第43章 师礼

我看着陆逊的眼神，我每次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都会这样打量着别人的眼神。蒋干？赤壁一战中最大的笑柄，当人听到我的名字之后多少眼神会有些异样。可是我看着陆逊，他的表情与神态依然是很淡然，完全没有半点波澜。就是连微弱的表情变化也没有，难道他不知道蒋干是谁？

“你难道不认识我？”

“不不不，是我失礼了。蒋干先生的名字我自然知晓，独步九江，儒者蒋干。”

“独步九江？儒者蒋干？你是在嘲笑我？”

“并不是，蒋干先生你不要误会，过去你是九江知名的儒者，常年四处云游讲学，那时我还年幼，听过先生的课。颇有教诲，记忆犹新。”

“你听过我的课？”

“是的，蒋干先生。”

“你既然听过我的课，就应该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什么刚才还要问我的名字，你是想羞辱我吗？”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一个正式一点的见面，互相询问名字不失为一种礼节。这也是蒋干先生所教诲的。”

呵呵，我竟然都差点忘记了，那年我才年少，怀着一腔热情到处讲学。那时我自是将孔孟之道视为真理。我的确曾经讲过，不管知不知晓对方的姓名，初次见面询之以名，视之为理。时间过得真快啊，没想到转眼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时候听课的那群孩子都已经长成大人了。而我呢？当时讲学的内容，就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大半。说实话，现在的我真的羞见于我当年的学生。

但说实话，那群孩子现在都在做什么？我现在回想起他们笑脸，竟然还会不自觉的偷笑。我不是一个好先生，一点也没有为师之表。我这个千古笑柄真的配为人师？

正在我踌躇之际，陆逊竟然又对我三拜。

“为感先生之教诲，请受陆逊三拜。”

我连忙将他扶起。

“你千万别这样，我可不是什么先生了。陆逊将军，你如此我可受不起呀！说实话我也并没有教你什么，这可让我太惭愧了。你看看我，我这一身不堪真的配为你的先生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当年我四处讲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固定的学生。只是随便聚集一些孩童便开始授课。所以很多学生与我只是一面之缘，我也根本不知道我教过哪些学生。也可能我和这个陆逊，也真是只是一日之师的缘分。

今天看到陆逊如此谦卑的样子，我知道我再谦虚也是无益。他既然奉我为师，我便不好再推辞。

“且罢，既然如此我便……哎呀……”

我还是觉得太过羞愧。

“先生，莫要推辞了。”

“好吧，那我就认你这个学生吧。可是……可是……可是我这个先生又能教你什么呢？”

陆逊微微一笑，将我让到椅子上坐稳，并供我以茶。我接过茶杯，环顾四周，一旁众人再看。我知道我若推辞过多也于陆逊无益，便接过茶碗，慢慢品尝。

但我总觉得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