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名村

这是一个深陷山坳之中的村庄。虽然这个村子几乎是一个世外之地，但我的内心之中却依然有着一层隔膜。我不敢面对的世事，又必将面对。在大山的阴影之下，我抬头望着陡峭的绝壁，有种压抑，有种不安。

我总觉得我会在这里遇到我所不想见的……

“你们是郎中？你们竟然是郎中，上天保佑。真是太好了，我们村子有救了。”

一位老者用干枯的手紧紧的攥住张郎中的手。他无力的手是那样的有力，那眼神里满是绝望了的希望。

“我之前来过你们村，我知道你们村庄正经历着什么，你把患病的村民都给我找来，我要给他们医病。”

……

天地万物，皆法阴阳。身体发肤，亦是如此。

……

我原以为，为医者最辛苦的就是上山采药。本以为治病无外乎望、闻、问、切，接着开个方子。但今天我才发现，完全不是我想那么简单。

虽然一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得了瘟疫，但张郎中所开的方子却并不相同。张郎中说：虽然看似相同的病，却分为风寒与风热，这与每个人的体质有关。寒以热补，热用寒降，无论是寒是热，皆因体内五脏阴阳之失调。医者之道，亦是阴阳之道。所以诊脉看病如入骨髓，颇费心力。

这个村子共一百八十五人，我们用了一整天才全部看完。我能看见张郎中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那汗水似淋漓一般，滴滴答答的流到椅子上。一整天张郎中只吃了半颗馒头。一桌一椅，张郎中就这样坐了一整天，从早晨到第二天的早晨。

这个村子得病的人太多了，我们带的草药远远不够。我们第二天便又上山采药，直到第七天，才有痊愈的村民与我们一起上山。

张郎中还在闲暇教授村民医术。

张郎中说过“我们不能永远的呆在这里，我走了之后也要这里有能看病的人。即使不会看病，也要让他们认识几种常见的草药，并知其功效。医者不但要医人，还要教会如何医人。”张郎中最恨的就是为医不言方，有方不共享，奇方以自居。如果更多的人懂医术，知医方，那么天下就不会有瘟疫。

我们每天都是这样，上山采药，复查患者，教村民医术，认识草药，如此反复……

……

越来越多的人被我们医好，可村子里的气氛却让我感觉越来越压抑。

村民的眼神变得奇怪，他们会在我和张郎中的面前偷偷私语。我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但他们的眼神却一直在闪躲中偷瞄我和张郎中。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默默的监视着自己。

想不通便不去想，这些天我喜欢一个人上山采药。也许只是为了一种逃避，但这个世界我根本就逃避不了。

……

山间一处险峰，我本来是一人出来采药，却遇到了这张令人恐怖的脸。我一直想忘记我所有的往昔，但他的出现，却让我回想起了那所有的不堪。

我记得这张鬼一般的脸，虽然我只见过他两次，见到的也几乎是他的背影，但这张脸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见到他的一瞬间，我就能叫出他的名字：庞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