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谁在那里
在所有的故事中，都无可避免的存在一个冲突法则。
这里的冲突是广义的，并不是一定要正反两角大打出手才算得上是冲突，一次意外的发现就足够了。
曾经有人这么比喻过，冲突之于故事讲述，犹如声音之于音乐。这两个的共同点就是在吸引观众注意力的同时，会发现时间流逝总是异常的快。
当你听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到一半，却因为网络波动戛然而止时，在这个短暂的空白期，听众对于时间会变得特别的敏感，就算只有一分钟，对当事人而言仿佛过了一个小时。
两人从上墙到后来在树上发现了这根头发，其实花了很久的时间，在他们埋头专心研究这根头发有什么特点的时候，学生们已经下课回家了，樟树林里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
“根据头发留在树上的高度，身高应该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安阳抿了抿嘴，“发丝长度大概三十厘米，学校的女生几乎都留着这样的长度，筛选难度太大了。”
“看来真的有同伙，有这个信息，咱们这次就不算白来。”陈允倒是不以为然。
她又开始给黄恬工具人发送信息，同时对安旸道：“只要通过于守东的人际关系确认，要找出这个人来应该连一天都用不了。”
“恐怕不容易。”
安旸叹口气，他想到的是这些对自己动手的人，居然已经开始结盟了。也就说明它们目的明确，甚至相互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这样一来，他的危险系数简直在一路飙升。
“那你可能太低估警方的能力了。”陈允骄傲的笑了一声。犯罪嫌疑人都抓到了，要顺藤摸瓜找到同伙简直不要太简单。
安旸迟疑的问道：“副人格会利用主人格的人际关系吗，何况这个副人格从目前的表现上来说，显得并不正常。”
“他都已经是多重人格了，怎么还能用正常来形容。只要他们有接触，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相信这个女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陈允自信十足的做出推论。
这时，她突然想到：“对了，你之前对我说还有一个消息没告诉我，是什么？”
安旸把那片扔在石头边的叶子捡起来：“当时在这里发现了一片梧桐树叶，我原本一直怀疑这片树叶是于守东不小心留下的，但是现在看来，更多的可能性是这个女生。”
“你的观察力真厉害啊。”陈允抬头看了四周一眼，这时候才发现这里是一片樟树林，能在树叶堆里发现一张指甲盖大小的不同类型的树叶，眼力确实很强，她饶有兴致的问道，“以后有想过当刑警吗？”
“可能性很大，但我不太想做单一的职业。”安旸随口答着，脑子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开口问道：“如果于守东能精确的找到伏击我的时间，那么是否可以证明，他的同伙对我在学校内的日常习惯如指掌，甚至……”
陈允也有这个想法，毫不留情的直说道：“甚至就是和你平时比较亲近的人，或者说，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你的同学。”
安旸摇着头笑起来：“这种猜测可不好受。”
任何理智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感到很难过，稍微脆弱一点的人或许还会因此陷入抑郁的复合情绪，其除了外在的悲伤之外，隐藏更深的是敏感，焦虑，内疚，对人的内心产生更大的折磨。
人类处理这类情绪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系统，即从最开始的发现威胁，到应激阶段，解决阶段，最后是恢复阶段。
大多数的抑郁患者就是在受到了猝不及防的打击之后，应激失效从而无法正常调节心理状态。
安旸明白自己需要尽快从这种难受的生理反应中挣脱出来，唯一的做法就是找到真相。拖的时间越长，身体的代偿反应会使他基础代谢率下降，大脑会为了调节情绪，主动去减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最直观的方式就是他现在已经开始排斥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你有怀疑的人。”陈允恰到好处的说道。
“没错，既然是女生，又是班里的同学，符合身高最近还和我有过接触的，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我可能连筛选都用不着。”安旸轻轻吸了一口气，苦笑道。
陈允笑道：“我以为你女人缘挺好的。”
“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挺不错。”安旸摇摇头，冷静了下来。
“不介意的话，你能把怀疑的地方和我说说吗？”
安旸摇了摇头，他沉吟片刻：“暂时不行，我得先好好想一下。”
他闭上眼睛开始梳理，第一个怀疑的地方，是王文佳帮助他的目的太模糊，暂时想不出来有什么合适的理由。第二点是他们乘坐公交车的时候，两人的行动其他人应该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至于第三点，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害怕。
因为安旸才和她相处不过一天，但是对于她很快就产生了一种信任感。如果不是现在有时间思考，可能根本察觉不到。
陈允对此表示理解，不过问题直指核心：“那你能想到她的动机吗？”
“我现在连于守东的动机都想不到，更别说她的了。”安旸捏着下巴，表情凝重。如果他们的动机相同，那么也就是说，王文佳也存在着副人格。
陈允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案子里遇到一个多重人格就算稀有了，怎么可能一次性遇到这么多。她最后再看了看这片樟树林：“我送你回家吧，回去之后我会把两名受害者的资料发给你，这是作为协助调查提供的内部共享权限，不能外传。”
“我明白。”安旸抿了抿嘴，还是问道，“你有发现我和他们存在什么共同点吗？”
这时，灌木丛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听到他们说你来学校了，就知道你会在这。”
树丛口，只见王文佳背着书包，神色平静，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