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归路
凌涵望着窗外的天空，笑了。
那场暴雨持续了一夜，天亮之后，凌涵想到了——自杀。
他去了一趟墓园，祭拜了他的妻子，然后走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望着雨后一碧如洗的天空，凌涵想起了十年前与陆子霜的第一次相遇，然后深陷其中。
“好有趣的人啊。”
“灯光太亮了，只是这人间烟火，世人终归是贪恋了。”
“你这是看不起我咯！”
“你愿意就好。”
“我呀，在给我们的孩子缝小老虎呢。”
“我想见见我的丈夫和孩子，所以，不要用麻醉……”
“就叫，落雨吧，凌落雨。”
“凌涵，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
凌涵沉醉其中，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他握紧了拳头，在地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喃喃地说：“我不能让我的妻女白死，平仓！你等着！”
凌涵放弃了自杀，而复仇的怒火也在他的心底冉冉升起，他，决定复仇。
决定了复仇之后，凌涵就提前假造了四个身份，用于以后有可能的暴露，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是凌涵了。
“三年，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把一切都准备好，然后，动手了。”凌涵淡淡地说。
凌涵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证据，或者通过其它的办法扳倒平印，但是，平仓的手段，他再熟悉不过了，想来他去找，也不能找到什么，更何况，那时候的他一无所有。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却也是最困难的一个办法。
即使是熟悉的平印集团，凌涵也用了三年，才将整个公司的大数据，全部破解。
那一夜，注定不平静。
凌涵知道，以平仓的谨慎，一点一点地渗透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选择了沉寂，在将一切都规划好以后，用三天时间将所有防线推到最后一步，然后一鼓作气，一夜全破！
这一夜，凌涵使用了第一个身份——顾零。
于是，在警方持续地调查下，他们也只查到了顾零，对于凌涵则一无所知，或许陆子霜的父母能猜到是他吧，但，那又如何，凌涵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因着平印的事情摊开，警方的注意力大都被平印的贪污事件吸引，为凌涵的脱身提供了充足的时间。
待警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涵已经舍弃了顾零的身份，成为了石深。
再者，平印的贪污牵扯的范围太广，对于顾零的所作所为，警方并没有太过计较，于是，此案就被收录了，关于顾零，人们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而平印贪污的那笔钱，被凌涵转到了各处，其中有一处，便是临州二中。
转换了身份之后，凌涵也离开了霜城，去到了萦州，月城。
“明明世人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是啊，经历了人情世故，你才懂得了如何生存。”
凌涵扳倒平印之后，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这一生，终于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一人，无牵无挂，何事不能为呢？
于是，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以石深的身份留在了月城，然后以王生的身份去偷盗。可是凌涵的心中始终抛却不了那一点善意，所以，他走了一条独特的路，只偷盗那些贪污的人的钱财，而得来的钱也只留下足够生存的那一部分罢了。
凌涵在月城待了四年。在那段岁月里，月城的人们都知道了王生这个名字，都说他盗亦有道，那些贪官啊，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普通的人们倒还对王生心怀敬意，称他是上天派来惩治恶人的神灵。
“可是啊，不是每一次作案都能成功，我终归不是神灵，也总有失手的时候。”
于是，如传闻那般，王生在一次作案中被主人发现，情急之下，失手误杀了人。
“梁洁贪污的不算严重，她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人，时常恶言相向，但是这些都不能构罪啊，所以，我杀了她，有人欢喜，可我终究是犯罪了。”凌涵面无表情接着说，“她和韩金梅还不一样，至少她还是对自己的孩子挺好的，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
末了，凌涵又说：“没有人真的是一个好人，也没有人真的是一个坏人，他们总有自己爱的和不爱的，这决定了他们在那一方面表现出好人的形态，却又在另一方面表现出坏人的形态，我，亦是如此。”
王生的身份已然不能再用了，在月城的这段时间，他听说临州二中的校长唐星华一直在寻找顾零。
凌涵想着反正自己无处可去，不如就去枫城看看，于是凌涵舍弃了王生的身份，也没有用石深的身份，而是以喻渊的身份去了临州，去了枫城。
“喻渊这个身份是最像凌涵的，他的相貌亦是如此。”凌涵微微说道。
在几次观察之后，凌涵发现唐星华要找顾零，只是因为心中的一点执念，而这个执念就是希望之河、祝福之地。
但是凌涵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之所以现身，仅仅是因为这个执念也是唐星华对死去的妻子的执念。
妻子，凌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有思考，毅然现身了。
临州二中的办公室内，只有唐星华一人正对着他妻子的照片发呆。
凌涵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唐星华看到来人，被吓了一跳，他说：“你是？”
凌涵：“你要找的人。”
唐星华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
凌涵自觉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赞道：“西湖龙井，好茶啊。”
唐星华看了看这个“肆无忌惮”的人，完全没有办法将他和传闻中的顾零联系起来。
因此，唐星华谨慎地开口问道：“你，就是顾零？”
凌涵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是，我就是你找了四年的顾零。”
唐星华：“怎么证明？”
凌涵：“没法证明，这个身份我很早就丢弃了，不过，我不介意把临州二中的系统再破解一遍。”
唐星华看着凌涵有恃无恐的样子，擦了擦原本就不存在的冷汗，说：“不，不用了，我信你还不行吗。”
凌涵：“那就好，还有，我现在是喻渊。”
喻渊，唐星华脱口而出：“你到底有几个身份？”
凌涵把玩着桌子上的笔，淡淡地说：“该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你也不要去问。”
唐星华扶着桌子，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们是不是要谈点正事了？”
凌涵：“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