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王扫六合
扶苏从正阳殿回来后，对屈玉倒是缓和了许多。
“屈玉，你兄弟的事……”
扶苏犹豫再三，最终没忍住，将屈瑜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屈玉。
屈玉呆怔半晌，冲扶苏深深一鞠，“殿下，我想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哥哥。”
“好，孤允你两天假，你回去好好跟你大哥聊聊。”
屈玉再次拜谢了扶苏，回到原来的住处，却见大哥在烧纸钱。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楚国没了……秦王设立了会稽郡……”
屈珍惨惨淡淡地笑着，一滴冰凉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到火堆了，得知二哥死讯的时候，屈玉都没见他这么伤心过。
“大哥……”
屈玉本来想说，秦国统一天下是迟早的事，楚国早晚要灭亡的。
说了一半说不出口，改口道：“大哥，二哥的仇，已经报了。”
“什么？”
屈珍愕然，随即紧张道：“你刺杀了赵高？！”
“没有……”
屈玉拉住屈珍，让他在炕上坐下，慢慢将事情与他说了。
屈珍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长公主把事情都调查清楚，咱们也就不用与赵高结怨了。”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怪我，如果我不冲动，不去打那赵高，也就不会生病，贼人也就没机会不给我用药，二哥也就不会……”
“小弟，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你二哥的死，实乃天灾人祸，国破家亡之故。唉，万里山河破碎，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家可归了。”
屈珍坐在炕上，底下是火热的柴火，心中却一片冰凉。
屈玉为难地叹息了一声，他不是真的“屈玉”，上辈子是燕国人，却破坏了燕太子丹的计划，上上辈子是楚国人，却害死了楚怀王。
也许，他生来就是一个叛国贼吧。
从他拒绝被夏桀吃掉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国了。
即便被屈原、田光这样的爱国志士收为徒弟，却也没有学到他们丝毫爱国精神。
甚至为了天下穷人不再多受杀伤，他宁愿阻止盖聂赴约，以助秦王早日一统河山。
屈玉的愿望成了真，从那日之后，前线好消息不断传来，仅过了一年多，秦王就将天下一统了。
一统天下之后，秦王政，自觉王号不足以彰显他的功绩，改建帝制，自号“始皇帝”，实行分封，向天下推行郡县制，并统一度量衡，修建赤道（大马路），勾连全国。
九州大地，山河一统的时代，开始了。
秦始皇自己给自己加官进爵，其他的人也不能少了封赏，一时间宫内人人升官，各个加禄，喜气洋洋。
连沉浸在丧国之痛里的屈珍，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
时间是治愈伤痛最好的毒药。
也许再这样平静的过上十几年，屈珍就会忘了楚国。
屈玉淡淡地想着，想着屈珍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又或者，发现了，只是看在肉身都是同一具的份上，懒得追究。
所谓的亲情，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孙悟空的话，他只认识自己的灵魂，只要自己离开原来那具身体，悟空就会不再认那具身体做朋友。
可是屈珍、屈瑜，却是为了这具血脉相连的身体。
哪怕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主人。
屈珍更是因为知道屈瑜的真实身份，而对这个“养子”兄弟的生死，淡漠至极。
令屈玉每每想起，不寒而栗。
屈玉跟随扶苏已经快两年了，扶苏人很好相处，在张冲倒台之后，底下的无论是太监、黄门、宫娥，都收到了赢姜的警告，各个都对扶苏客客气气的。
时间一长，扶苏倒也恢复了几分皇子气度。
但是屈玉看的出来，扶苏这种皇子气，是在顺境的时候养成，也只能在顺境中展现。一旦陷入逆境，他还会是从前那个扶苏。
这天，天色有些阴沉，根据生活经验，屈玉知道多半是要下雨了。
急急忙忙往回赶，东宫的书房，位置选的不太好，一下雨就容易受潮。一受潮，有的竹简就容易软化，生霉。
竹简生霉了，看管竹简的小黄门，也就是屈玉，也就该倒霉了。
屈玉走的太急，路上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这谁呀？这么不长眼！”
声音尖细高昂，是个宫娥。
宫娥瞟了屈玉一眼，似乎是要记住他的模样，记下来之后，匆匆地走了，看方向，是去赢姜的正阳殿。
屈玉松了口气，赶回东宫，擦拭竹简，紧闭门窗，防止溅水。
做好这一切后，天已经被乌云遮的黑蒙蒙，不时有隆隆的雷声传来，闪电撕开乌云，炸亮世间。
屈玉听着雷声，心中倒是安定不少。
当年屈原跳江的时候，天空也是闪着这样的雷电。
他本无名无姓的精灵，因为孙悟空叫他一声“阿玉”，取名为“玉”。
师父屈玉教他“气节”，取姓为“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屈原无子，他屈玉就是屈原的儿子。
只要他还活在世上一日，他就不会让屈原断了香火。
想到香火，屈玉就想到如今这残破之躯，不知因何而来。
一时间，屈玉望着天空出了神，没有注意到身穿黑色衣裳的赢姜，带着一行人朝他走来。
“就是此人？”
赢姜冷淡的声音让屈玉回过神来，屈玉躬身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
赢姜虽然说了句免礼，眼神仍然是在询问身边的宫娥，那宫娥正是在走道里与屈玉相撞之人。
“就是此人！”
宫娥指着屈玉，“你这贼子，还不快快将娘娘之物还来！”
屈玉心下一沉，他可没见过什么娘娘之物，这宫娥很明显是在诬陷他。
赢姜眉头轻蹙，“掌嘴。”
屈玉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前些年撞破昭阳公主与人私会，都没有挨打，如今倒是要因为莫名其妙的栽赃挨打了？
“是。”
赢姜身后走出两名高大健壮的使女，一人一边，把那宫娥夹在中间，又走出一名嬷嬷，“啪啪”地打了那宫娥两下。
宫娥懵了，屈玉却松了口气。
“为什么打我？”
“你是仆人，公主是主子，公主没有问话，你倒是敢抢在公主前头，如此没有上下尊卑，你说你该不该打？”
嬷嬷说完，看向赢姜。
赢姜给了个眼神，几人把宫娥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