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荆轲战盖聂
荆轲拱了拱手表示感谢,“田先生的担忧荆某看得出来,无非是以为我残暴不仁,随意杀戮。还请田先生跟我来。”
荆轲带着田光、屈玉进了凉棚后院,走进一间房子,搬开地上的水缸,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来。
荆轲取了一只火把,点燃,丢了下去。
火把落地之后很快就熄灭了,但几秒时间,已经足够田光看清楚地窖里的东西了。
一些残破肢体,和数具人骨。
炎炎夏日,田光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窜上了脖领子,他立刻想要告诉屈玉不要害怕,却发现屈玉直直地盯着地窖,眼里有痛恨有沉思甚至还有怀念,就是没有害怕。
田光心中疑窦丛生。
荆轲解释清楚了这件事,便牵出了后院的马,一把火烧了这凉棚。
三人一同前往盖聂处拜访。
路上,田光几次想询问屈玉的来历,都碍于有荆轲在场不便开口。
到了盖聂家里,田光递上了拜帖,荆轲啥也没有,站在门口干等。
屈玉就不得不佩服荆轲的厚脸皮了,明明是想蹭师父的拜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怼师父,真奇人也!
很快,盖聂亲自迎了出来,“田兄,十数年没见了!快快请进。”
盖聂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跟当年的信陵君有的一拼,甚至比信陵君还多出一种缥缈韵味。
这就是当代剑神!
屈玉心中澎湃,激动地小脸通红。
荆轲忍俊不禁,直言道:“屈玉,你这小子,盖聂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你倒好似饿狼一般……”
荆轲这话说完,盖聂的脸色迅速变黑,屈玉也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他不能。
“荆大哥!岂不闻‘宝剑赠英雄,红粉配佳人’?这绝世英雄与绝世佳人一样,都是值得尊崇的。如果您不是尊崇盖剑神的剑术,又怎么会同我们一起上门拜访呢?”
屈玉这话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荆轲就坡下驴,那就一点事都没有。
但是荆轲会吗?
当然不会。
“我倒不是尊崇他的剑术,只是前来讨教而已。”
盖聂一生浸淫剑道,年少成名以后,天下已无可匹敌之人,剑神之名在江湖上也传播甚广。很多年没有听到这种当面讨教的话了,他觉得荆轲这是飘了。
“哦?这位……什么来着?”
盖聂一只眉毛挑起,一只眉毛扭曲着向下,做出一个奇怪的轻蔑表情,询问着荆轲的名字。
荆轲受到此等轻蔑,顿感屈辱,“我叫荆轲,今日特来讨教剑术!”
“荆轲?好!虽然你口出狂言,但看在田老哥的面子上,待会儿我必放你一条生路。拿我剑来。”
“徒儿,过来。”
田光把屈玉拉到一边,空出场地让两人较量。
一边的仆人听令捧来了盖聂的长剑。
盖聂持长剑,荆轲持短剑,两人对峙,气势节节攀升。
不同的是,荆轲身上的气势是凌厉的杀气,带着一股决然。
而盖聂身上的是剑气,带着一股缥缈和灵动。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动了!
荆轲率先出手,想要贴身上前,如同抹杀赵兵那样欺近盖聂,弥补短剑的劣势。
盖聂却早有预料似的,身如柳絮飘荡,躲开了荆轲的近身杀招,接着手腕一转,长剑削向荆轲持剑的右手。
荆轲却躲也不躲,继续持剑送往盖聂的前心。
如果盖聂继续砍荆轲的手,有可能会成功,但他心口上免不了要多出个窟窿。
盖聂面色严峻,如蜻蜓点水一般,回剑格开荆轲的短剑。
荆轲攻势受阻,仍不放弃,反倒好似无赖一般,向盖聂扑去。
盖聂大怒,剑出如龙,直点荆轲前心。
荆轲这才止住招势,道:“我已经输了。”
盖聂冷冷道:“这就是你讨教剑术的方式?不择手段的杀人,这就是你的剑术?”
荆轲微微一笑,“没错。杀尽天下该杀之人,这就是我的剑道。”
“空有杀人之道,毫无剑技可言。你给我滚!”
盖聂赶走了荆轲,带荆轲上门的田光也不好久留。
勉勉强强跟盖聂互相问候了几句,盖聂答应将来有必要,会照拂屈玉一二。田光再次拜谢过后,告辞离开。
田光的背影似乎又佝偻了几分,越是为屈玉安排妥当,他活下去的意志就越是薄弱。
他早就活够了,现在这副身躯不过是苟延残喘。
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这个带了几十年的徒儿。
“徒儿,你能跟师父说说,你到底是谁吗?”
屈玉赶着慢悠悠的牛车,整理着思绪,要不要告诉田光实话呢?
恐怕说出来,田光即刻就会失去生活的动力,算了,还是不说实话好了。
编造一个其他来历,一时半会儿有点难。
那不如……干脆不说好了。
“师父,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辈子是您的徒弟,就永远是您的徒弟。”
田光听了心里有点失落,但很快又释然了。
是呀,不管屈玉是谁,总之不还是自己的徒儿吗?
师徒两人重拾了往日的和谐,而且屈玉恢复了记忆,说话做事比从前要得体,田光老怀大慰,颇有一种安享晚年的感觉。
田光带着屈玉投奔了鞠义,鞠义把他们安排在离太子府不远的一条街上,还言明,不久的将来,恐怕有事要求到田光头上,只要田光答应下来,屈玉的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师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鞠义叔叔与我们十数年不曾相见,跟我更是没有半点交情,突然说要包揽我的下半辈子,我觉得其中肯定有诈。要么就是,他要拜托你的事,非常为难人。”
田光反手给了屈玉一个爆栗,“小兔崽子怎么说你鞠叔叔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愿意帮我们,就不要怀疑他,怀疑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侮辱,知道吗?”
“额,好吧。”
屈玉发现他两个师父,都是脾气倔强,秉性强硬之辈,对别人的揣测总是不怀恶意。而自己却总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唯一没有被他恶意揣测过的,大概只有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