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则——敦伦者即物穷理，为士者顾名思义

【原文】

古人比父子为桥梓（zǐ）[1]，比兄弟为花萼（è）[2]，比朋友为芝兰[3]，敦伦[4]者，当即物穷理[5]也；

今人称诸生曰秀才，称贡生曰明经[6]，称举人曰孝廉，为士者，当顾名思义也。

【注释】

[1]桥梓（zǐ）：“桥”同“乔”古人以乔木喻父，以梓木喻子，因为乔木高高在上，梓木低伏在下。

[2]花萼（è）：花萼喻兄弟，同出一枝，彼此相依。

[3]芝兰：比喻朋友。《家语》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朋友贵在相劝，故以芝兰比喻朋友。

[4]孰伦：敦睦人伦。

[5]即物穷理：程朱理学认为“理”在物先，事物是“理”的表现，要根据具象事物来推理。

[6]明经：唐制以经义取士，谓之明经。

【译文】

古人把“父子”比喻为乔木和梓木，把“兄弟”比喻为花与萼，把“朋友”比为芝兰香草，因此有心想敦睦人伦的人，由万物的事理便可推见人伦之理。今人称读书人为“秀才”，称被举荐入太学的生员为“明经”，又叫举人为“孝廉”，因此读书人可以就这些名称，明白自己应有的内涵。

【解析】

乔梓、花萼、芝兰，都是自然界的生物，天地万物，其生长都有一定的次序，依序顺行不悖，天地才有一股祥和之气，人伦亦复如此。乔木高高在上而梓低伏在下，正像子对父应敬事孝顺；花与萼同根而生，相互依存，可以相见兄弟的亲情与相互扶持；芝兰的香气幽远，可见与有德的人交朋友，可受其感化，使自己也成为有德之人。

这一组比拟关系，形象得体且洋溢着人伦世道的芬芳：挺拔苍翠的乔木庇荫低伏幼小的梓木，父慈子敬，“桑梓情”跃然而出；花萼同出一枝，交相辉映，“兄弟情”同生共荣；芝兰之香，贵在弥漫，“挚友情”潜移默化。“程朱理学”的人伦之理在对具象事物的“起兴”中展示得淋漓尽致，且让人品味之余，回味无穷。

“秀才”，是古人乃至今人对读书人能够学有所成的人的称谓。田苗茁壮为“秀”，苗秀方有收获，苗而不秀则无收成。因此，读书人贵在知书达理，学有所成。否则，不可称为“秀才”，或者是空有“秀才”之名了。“贡生”，是指能够明白经书中的道理，并能身体力行的人。若经不明、身不正、行不实的人，就不能称之为“贡生”，或者空有了“贡生”之名。“举人”，是指那些有学识、有作为，并具有孝顺清廉德行的人。否则，则不能称之为“举人”，或者空有“举人”之名。人们从这些名称中可以推知它们应有的内涵，有这些名称的人更应该深悟其内涵，循名而求实，明确自己的义责、使命，做到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