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眼盲

慈悲的人织着柔软的梦，我不小心闯入其中，开始了我的旅行。

我醒在别人的梦里，却永远沉睡在自己的轮回中。

…

云梦泽，玄微森林。

垂暮之时，成片的枫叶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呈现出似火的红，像要燃烧至生命的尽头。

伴随着鸟儿的一阵嘶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山林间蔓延开来，打破了林中的祥和静谧。

“都仔细点！只要杀了那畜生，它身上的转生之力便归我们了。”

“放心，那畜生已经瞎了，翅膀上还有伤，跑不远的。”

此时，一名少年正无力地靠在一处石壁上。

他一身伤痕累累，左臂上一道狭长的伤口显得尤为狰狞，温热的鲜血不时从中沁出，他却似不觉疼痛般，只静静坐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到来。

“小鹿，转生之力，怕是不能给你留着了。”

少年举起左臂，默默祈祷着。

忽的一阵光芒亮起，少年被映衬着，灵魂与身体逐渐飘荡在空中。

“若来生…忘记你…那就做一辈子的瞎子吧。”

…

“鬼谷先生…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瑶闪着泪花，自被鬼谷先生救下，她期盼已久这个日子的到来。

“我把你的记忆抹去了，你还要走吗。”

“要，因为我总觉得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可他已经不记得你了啊…”

“谁？”

“没什么，你走吧。”

……

他又做梦了，这次是不同的梦。

梦的尽头是现实，现实的入口矗立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有着强大的力量，幽暗腐朽却毋庸置疑的强大。

那个身影叫做东神。

再次恢复意识的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可他总能听到有几个声音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东神的强大。

那些声音说：“知道吗，当时你浑身是血的倒在河边，要不是东神大发慈悲带你回这宫殿里养伤，你小命早就没咯！”

东神那边，却丝毫不过问他的过往，只是在他痊愈后，不遗余力的训练他。

东神说，他有成为自己左膀右臂的潜质，只是在成为之前，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修行的艰难痛苦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甚至在双臂被东神生生折断后扔下悬崖，只因东神说他的翅膀目前太过无力，如果不能学会忍痛飞翔变得强大，那也只有摔死的价值。

就像东神从不过问他的过往一样，他也从来不问东神这么做的缘由，一直咬牙坚持，最终独当一面。

“从今天起，你就叫云中君了。”在他终于学有所成后，东神这么对他说道。

他点头，然后他听见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叫他“云中神君”，那些声音中有敬畏有崇拜有景仰，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如他视野里的无尽黑暗。

……

“你是谁。”

“我们好像见过。”

“我眼盲了，我看不见你。”

“你心也盲了吗？”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