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3 芮国地图
转眼十月初一到了，是给过世的亲人送寒衣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就是新年了。我们跟随周礼，十一月初一是新年。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但我的蟋蟀大将军前几天不幸死了，我听着别人的蟋蟀叫得欢，闹着季兄带我去花园里抓大个头的蟋蟀。
花园里秋荻瑟瑟，眼看着草都黄了。季兄说：“恐怕这里没什么大蟋蟀了，都藏起来准备过冬了吧。。。”
“那？怎么办呢？”我有点不情不愿，拽着季兄的棉袍不愿走。
忽然，我灵光一闪：“对了，我前两天去漱玉宫后面玩耍，听到那里有蟋蟀叫。”
漱玉宫在鸣凤宫西侧，于是我们来到了漱玉宫后门。
暮秋时节接近寒冬，除了秋风萧瑟，什么都没有，连只麻雀都没看到。。。
“那我们再进去看看吧，季兄！”我不死心。
季兄摸摸我的头无奈地说：“好——”
等我们经过一处空着的院子，却还是没有发现哪里有蟋蟀叫。我走在前面，直接进了院子往里走去。
院子里一派萧瑟，狗尾草夹杂着野花长的有两尺高，在晚风中轻轻摇摆。我侧耳倾听，想找到蟋蟀叫。
忽然！看到有人在不远的角落蹲着背对着我们烧纸。。。火光袅袅，可此时天还未黑啊。。。
我立刻退回来，回头看季兄，大概我神色不对，季兄顷刻发现了，瞪大了眼睛，刚想询问，我迅速把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点了点头，悄悄过来看。
虽说今天是十月初一，可是一般都是晚上月亮出来了，父君才会带着众人一起去宗庙祭祀。
谁会在这里烧纸呢？宫里大部分是木头制的，我们小时候就被告知不能在宫殿里随意点火。
而且，点火这人的背影有点熟悉。。。
我俩隔着雕花木栅栏，拼命伸着耳朵听，那人还在喃喃自语。
“是我害了你啊，闵珠！都是我害了你！连你葬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只能到你生前住的地方给你烧点祭品，希望你能收到。。。唉！——命中注定我们就无法在一起。。。小时候是，长大了还是。。。闵珠，是我害了你啊！”
等了一下，那人伤心地拨着地上的火堆说：“要是当年我们不离开随国就好了。。。可是我爹爹偏要去投奔秦国。。。说是穆公乃明君也。或者当年你能和我们一起走就好了。。。”那人以手锤地：“咳，我在胡说些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又怎能离开父母。。。小时候虽是嬉戏，但我的话却发自肺腑，长大后我要娶你为妻。。。只可惜，你父亲还是将你嫁给了芮国的老头子。。。”那人还在喃喃地说着，我紧紧握着季兄的手，不敢说话。我认出来了，这里是随姜的住处，她死后这里就空下来了，而这人便是那日杀人的赵郎！
我拉着季兄，两人轻轻往后退，出了院子才高喊：“刘统领！刘统领！来人啊！”宫人们立刻跑来了，刘统领很快也来了，提着剑进去看，却只看到地上那堆火还在燃烧着，人却不见了。。。
刘统领显得有些心虚，干笑着拱手说道：“嘿嘿。。。这贼子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宫中，我们却未曾发现，实在是失职之至！可他来去如风，末将。。。末将本领低微，只能多加派人手巡视。幸好无事，还望公子与女公子莫要告知君上！末将一定严加防护。”说着又深深揖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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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蔡将军买通了一个在列国贩牛的郑国人弦高，说是贩牛，其实是在各国间贩卖消息，小有名气。这人从秦国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随姜从小有个青梅竹马下了聘礼的小公子便是这赵郎赵棠。赵郎的父亲因为得不到随国公的重用，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才华无处施展，郁郁不得志。有一年趁着替随国公给秦王送礼的机会，带着妻儿老小一众家眷，举家投奔了秦穆公，做了一个卿大夫。
随姜慢慢长大了，越来越美丽。随国公因这赵家出奔别国，婚姻便不作数了。本想将她献给大国的诸侯，也好攀个高枝有个倚靠，奈何周天子牵线，将她嫁给了芮国公。这赵棠到了成年，便派人回去打听，本以为随姜在等着他，谁知，听到的消息竟然如晴天霹雳，随姜已嫁给了芮国公。。。
赵棠这口气难以下咽，觉得随国公欺人太甚。暴怒之下就想杀到随国公府问罪，然而心里还是爱重随姜，在随国公府门外徘徊几日，不忍动手。于是跋山涉水从秦国找到了芮国王宫，凭借他能飞天遁地的本领，潜入了王宫，设法与随姜见了面。
赵棠剑未出鞘握在手中，指着随姜喝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凉薄女子！既已与我有了婚约，却为何改嫁他人？！”
此时，赵棠面貌早已大变，长得浓眉大眼高大壮实。随姜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就奔过来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赵郎！你是赵郎！”
赵棠当下无措，敞着手臂低下头看她：“你，你这又是为何？既已嫁人，有了夫君，怎能在我怀里哭泣？。。。”
“我一直等着你来娶我。。。朝思暮想。。。眼见着及笈已过，你们家却还没来人求娶。母上说两家已有了隔阂，你们投靠了秦国，这婚事八成已不算数，这才由周天子做主，将奴家嫁给了芮国公。”
“可是，可是我心里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夫君，若不是为了随国，我早已化作了地底下的尘灰。”随姜抽泣着，抬起泪眼看着赵棠问：“你怎地如此狠心，这么多年连个音信都无呢？”
“君子一诺，重于性命！我既已应允了你，哪怕再过几十年也是不会改变的！”说着重重的将手中长剑放在了案几之上。
两人坐下来叙说分别后的情景，但此时阴差阳错，命不由人。使君未有妇，罗敷已有夫。
两人从白天说到天色将黑，宫中掌灯。晚膳后月上枝头，支开两侧侍女，两人也不知谁先主动，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一个高大强壮，一个貌美肤白，又有着昔年婚约之情，两个人干柴烈火，便做了那不清不楚之事。。。
“闵珠，那芮国公待你如何？若不好，我想法杀了他！”
“不！他待我很好。不要杀他。”
“你可是贪恋王宫里的富贵？”
“非也。你若杀了他，没人知道还好，倘若被人发现与我有关，那岂不是害了随国？”
“嗯！你说的有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总要与你在一起的。”
“我们从长计议。”
从此后，赵郎经常趁着夜半无人之时，便来私会。渐渐的两人情浓，说到以后的打算，竟然想出了一个歹毒的主意。
两人商量让随姜偷出芮国王宫地图，再由赵棠献给秦穆公。秦公高兴的话，或许赵棠还能升个一官半职，在军中谋个高位。秦国正在积极扩张，倘若秦国吞并了芮国，灭国时，让这随姜假死。之后她俩便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蔡将军双手抱拳对父君说：“老夫人圣明！当年芮国王宫和布阵图分成了三份存放。那随姜只偷去了两份，还有一份藏在摘星阁的牌楼里，所幸并没有丢失。”
“哦？那就是说赵棠并没有拿到完整的宫殿图？”
“嗯！以末将看来是如此，我们的机关暗道图和部分王宫图还在。”父君缓缓点了点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君上，末将还有一事。”
“将军请说。”
“这刘统领虽三代世袭守卫王宫之责，但刘统领手脚的功夫实在不及他父亲，难堪重任。所以末将想举荐一人。”
“且说来听听？”
“此人乃是周天子家臣之子，其母是我们芮国人。他同母异父的兄长是周天子近前有名的琴师，年少成名，被称为神童，但不喜高官厚禄，在南山出世。听说他现下和兄长都住在南山，末将曾与他有煮酒之交，是个难得的人才。”
父君大喜：“好！如此大善！”
十天之后，周豪领命和刘统领一同看护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