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乡村初恋
人的一生可能要经历很多事,见过很多的人,有的人可能只能是自己一生中的过客而已,而有的人却是能注入了自己的生命里的,挥之不去,虽不能真正的走进自己的生命中,虽不能陪伴着自己走完这一生,可偏偏在自己的心里,总是要被想起,记起来的。
谁都有过年轻的时候,在那个年龄里过来的人,对于感情和爱的追求和理解,只有自己的亲身体验才能有不同的见解的,不同的人有着这一生不同的故事,我们都走着不同的人生之路,而生命带给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又是不同的,或长,或短,或喜或忧。
如今,我已经年龄大了,年龄大了的人,也总爱怀旧,总爱回忆起往事,回想起自己那年轻时候的岁月,就如同昨日了。
而我与连柱哥的相识,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一九八二年的春天里,我已经念初二了,那年,我十七岁了,在我们浩良河二队的这个小村子里,我可是一个高个头,长得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虽然,我的长相一般,不过,我全身都透着一股子倔劲和傲气的。在村民的眼里,我是村里有文化,念书最长的孩子了。当时,村里的男孩女孩,几乎都不念书了,只有我家后院的王小兰和我在念书,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有的结婚嫁人了。
我的母亲也心神不定的每天嘴里不停的叨叨我,给我念小话听,她也不想再让我读书了,也想让我下来,女孩子老么早的找个人嫁了算了。在农村里长大的女孩不都是这样的命吗,可在我的心里还只是自己没有作决定下来而已,开学的时候,还是背着书包去念书了。
我从小念书晚,念初二时,我的年龄也是班里最大的,性格有点内向,不过我学习在班里是最好的。老师们是很喜欢我,对我还是寄予高望的,在班里,我也很少与班里的男孩子说话,我们当时男与女一张桌,可我们与男生之间都在桌子上面画了一个界线。那些班里的男生特别的淘气。那些学习不好的男生有时就坏我们女孩子,如果,惹上了他们,他们就抓了老鼠放进我们女孩的书桌里,吓唬我们。我就被他们吓过一次的。
那是有一回,我去收作业本,男生不交作业,我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说了他们,后来,他们报复我。我后来知道,那是我班里的那个淘厌的男生叫唐军的干的。在班里男生们搞恶作剧是常有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连老师的讲桌里,他们都不会放过的。因此,初中那些男生都是很贪玩,淘气的,在我的心里对他们没有一点的感情上的倾慕的。
春天到来了,大地山川一片生机勃勃。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新的希望在召唤我们,农村人都筹备着种地了,今年的春天里,我们村上更热闹了,因为我们村里来了很多打井的人,打井队的人要在我们村里住些日子了。而那些人要找房子住,我的母亲也把西屋腾出来了,让我们住进了东屋,母亲想让家里添加点收入,把西屋租给井队的人了。
我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也没办法啊,我们一家七口人,晚上
,住南北炕了。我与妹妹在东屋的北炕住,弟弟与父母都挤在南边的一个大炕上睡觉了。
打井队是化肥厂招来的,要在村里盖井房,打很多眼井,都是给化肥厂工厂用的。镇上也是同意的,村里好几户人家都住了打井队的人了,我们家里就住了八个人。
他们只住我家里,吃饭都到村上的老任家吃,他们
有师傅,给他们作大锅饭菜。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都是男人,虽然家里添了热闹的景象,可刚开始,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别扭,又受拘束的。来我家里住的这几个干活的人都是早起晚归的。跟我上学几乎是一个钟点的。头一个月,我们与他们都不熟悉,我与他们都不说话,每天早上,特别惹人注目的就是一个大高个子的男孩,身体很结实又魁梧的,又黑又瘦的大个子男孩,他一起来就嘴里爱哼曲儿,嘴里唱着啊牡丹啊牡丹的歌。声音还很大,有时候,我们不用闹钟了,他的歌声就把我们都搞醒了。
中午回来时,嘴里也爱哼着曲,有时也不知道他哼的是什么调的。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很活泼的人了。
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就会带来欢快了气氛的,与他一起干活的伙伴也和他一样唱歌,一群大男人,有时早上刷牙时还闹着,嬉笑着,我的家里自从来的他们,感觉好热闹了,
我们放学的时候,那个大个子男孩愿意找弟弟们玩,有时,他还逗我最小的哑巴弟弟。我的小弟弟有人跟他玩,他就愿意接近他,小弟弟就是他们那屋里的常客了。那些大男人常逗我的小弟弟:小孩,你吃饭了吗?我的弟弟就会点头,也会嗯,嗯,弟弟从小就是打麻痹症的,腿脚走路不稳当,不会说话,但是,耳不聋。他们一下班就爱逗他玩的。
他们对我们的父母很好,一有歇班时,有时就过来帮我们家干这活,家里得挑水喝,他们来了以后,缸里的水都是他们挑的。我可省事多了。家里养了牛,用水就多,他们就帮着干。
我与大个子第一次说话,那是他有事求我时,我们开始说话了。
一天下午,那是星期天,我在家里写作业时,大个儿回来找我给他填写表格。
他来我的屋里,很急的样子。说“老妹,能否麻烦你个事,帮我填表,我们队里要,”我看了看,那表上让填出生日期,年龄,祖籍,民族,性别,都是很容易填写的。我答应帮他填写。就说“好吧,我问你,你回答我,我才能给你填啊,”他说“行,我没有念过书,不识几个字,那就麻烦你了。”,“你姓什么,叫啥?多大了?家住哪里?老家外哪里?”我问着他,他回答着“李连柱,十八岁,家住汤原县大红星村,老家山东,汉族。”我知道了大个子的名字,“连柱,”我帮他填好了。我问他,“原来你也是农村人啊,“是啊,我是来他们打井队找活干的”,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妹,我家里有个妹妹,才十几岁,还在念书,我也叫你老妹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十八岁,妹子今年多大?叫啥名字?”我对他说。我叫宝荣,你叫我荣荣好了。
“那好吧,今后有事,有用上哥哥地方,哥一定会帮你的,”,他双手一抱拳,那姿势好像江湖老手了。
“好吧,”,我当时是那么回答的,可心里也没有什么可求他的地方啊。心里还为他那举动好笑。这个男孩可真有意思,他才十八岁,可那体格,那么壮,哪里像个十八岁的大孩子,从他那黑油油的脸庞上一看就像个山东大汉了。不过小连柱子长得高鼻梁,大眼睛的,虽然是单眼皮,可配上那瘦瘦的大个头,也是很英俊的了。个子太高,走起路来就有点晃的,与西屋里那几个男人比,他可算是最拿得出手的一个男人了。那几个男人,都个头矮,长得也没有他好看,也许,在我眼里,他是帅吧,他身上的那股劲和气质很惹人喜欢的。
连柱子从我帮他后,他就更愿意帮我家干活了,歇班时,他也不歇着,找我的弟弟玩,还帮我家里干活,管我的母亲叫婶子,嘴很会说的,平时,那屋里人都玩仆克牌,可他不玩,我在家时,就来问我,他想向我多学点知识。
后来,我们谈话唠嗑中我才知道,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得癌症。妹妹小,父亲把他们带大的,他没有念几天的书,他们家那里种稻田,生产大米的地方。有大米吃的地方,一定不会挨饿的。可他说,家里穷,可父亲又爱赌钱,日子过得就很难了,他没有办法才出来跟井队干活的,也是家里有亲戚,要不然也找不到这活干的,我对他的情况很是同情的,原来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同龄人有了共同的语言,交往也就深了,彼此之间也就会萌发出一种好感了,越是交往的深,也就越愿意在一起说话唠嗑了。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对连柱有了一丝的好感了。
每天,放学的时候也不愿意多在学校里逗留了,早早的就往家里跑了。想见到连柱哥,想听他唱歌,想听他与我说话唠嗑。
那时候,我的心情是很好的,
夏天,天暖和的时候,我们就把桌子搬外面去,在房子的房角处,那里很凉快,在那里写作业,写完作业就在院里玩。连柱哥,下班的时候,也会来那里坐坐,与我们说话的,有一回,他问我,“老妹,你将来,干什么?一直念书吗?”“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能念多久,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说,他将来也是种地,还想学开车。是啊,他在我家里住的时候就愿意搞小玩意。家里有什么不好使的,就拿过去修理,他的手还是很巧的。他心里总是爱哼歌曲,心里好像没有烦恼了事似的。
有一回,我问他:“连柱哥,看你那么开朗,心里没有什么烦恼吗?”,他说“烦恼时有的,可说出来也就给别人增添了烦恼,还是不说了。”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在放学的时候,有时也得去割猪食菜。家里喂了头猪,我去割猪食菜时,连柱哥如果不上班时,他知道了,就去地里接我去,一大袋子猪食菜,在他的肩上一扛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可如果我去扛的话,就会感觉很累,很累了。
男人们干活总是要比女人强一些的,他与我们家相识,相处一个月多,我们就比较熟悉了。
我每天都去上学,他也去上他的班。日子还是比较顺心的。
夏日里雨水多,天一下雨,村里的路也不好走,泥泞泥泞的,有时给干活的人带来很多不便。而我们上学的人也是一样的,家里也没有什么避雨的伞,只能用塑料布遮挡,可往往也是被雨水浇个全身上下都是透心凉的。
有一天下午,下着雨,妹妹可能是淋了雨,回家里后就发高烧,这让家里人都很着急,我的母亲也给她吃了药,想了很多方法让她退了烧,可妹妹总是爱睡觉,昏昏沉沉的状态中,第二天都没有去上学。
父亲领妹妹去镇医院里去作检查。医生说,怕是得了白血病,让我的父亲领妹妹去大医院做进一步的化验。父亲回来后,我们都知道了这个事情,都焦虑着,难过着,怎么办啊,父亲,母亲,那一夜也没有合眼,陪在妹妹的身边,母亲偷偷的哭着,发着愁,父亲也愁着,妹妹身体虚虚的躺在炕上,也吃不下饭。
母亲,哭了,很难过,很难过,我们一家里的人都为妹妹揪着心,母亲给妹妹做了点面片喂她吃,可她就喝了几口汤,还是头昏昏的入睡。
当晚,打井队的那几个人也都来屋里看望妹妹了,他们也安慰着我的父母。也为家里贪上这样的事情担忧着。
小连柱哥也来这屋里了,他看着我,看我默默无语心生焦虑的样子,看见我的父母难过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见妹妹身体虚虚的样子,心里也是很难受的,他对我投来安慰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鼓励和安慰,也带着一分的支持。他怕我因妹妹的病而难受,就偷偷的对我说“荣荣,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我懂他的意思的,可也没有办法啊,
第二天,父亲就领着妹妹去佳木斯大医院里去做检查了。晚上才回来的,那一天,家里的活都是那些打井队里的人帮忙干的,特别是小连柱哥,帮着喂牛,喂猪的。又去后院仇队长家里去挑水。邻居家里的人,后院仇娘也过来帮助看的家,给我的小弟弟做的饭。可以说,我们家里有事,村里的人都来看望的。让我打心里头感激啊。
妹妹的化验结果出来后,才知道不是得的白血病,而是有点贫血,身体虚弱而至,我们所有人的心里如同有块大石头落了地,崩紧的心总算有了一点轻松了。可妹妹还是不太精神,总是困,还是不能去上学。
母亲还是很焦虑的。村里人来看妹妹的,给母亲提见议说:妹妹是不是身上有外病?不防找个跳大神的大仙给看看。母亲信了。可村里当时还没有会看那种病的人。母亲的念叨,让连柱子听到了。他对母亲说,大红星那里有,也就是他的大姨会看,问我的母亲去请来看不?如果请,他可以回去把他大姨请来给妹妹看病,那样的话,就怕村里人知道了看笑话的,而且,当时会看那些外病的大仙们也都是偷偷摸摸给人看病的,怕上面知道了,不让的。
我听了此事,就很反对,我不同意,说:母亲,那是迷信,不要让村里人笑话我们了,看好了行,如果不好的话,多丢脸啊。连柱哥,你怎么信迷信啊,”可他说“有些事情当信则信,信就有,不信
就无有,死马当活马医,兴许就能治好呢。”,“不行,我反对,家里请来了跳大神的,成什么了?”,我对他生着气,可他却说“总得去试试吧,我大姨给人看病又不要钱的,都是病好了以后凭赏的,你不用担心了,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今后就不与你说一句话了,不再理你了。”,“看看我婶啥意思吧,如果叔和婶同意请,我就跑回家一趟也无防。”,可我还是拗不过母亲。让连柱子回家求大仙去了,
大红星离我家几十里的路程,当天下午就把大仙给请来了,也就是连柱子的大姨,一个不高不胖的老太太。
当天,晚上,那个老太太就在我家屋里点了香,我的母亲给她拿个大碗,碗里填满了烧完火的灰,在碗里烧了几根香,她默默默坐在那里,很稳当,不蹦不跳的,眼睛微闭着,我们都好奇的看着,邻居家的人,后院的人也有来围看的,母亲不想惊动太多的人的。
只见那个老太太的头轻轻的晃了一下,打了个哈气后就闭着眼里说话了,她嘴里说她是狐家大仙叫狐天龙,给付门府的花荣女搭救灾难的,之后,连柱子问那大仙需要什么?又给她喝了口酒,那个大仙还很好打点的,只喝了点酒就给看病了,她说:妹妹是上天王母娘娘身边的看花女,需要一个替身,又说,妹妹因吓得病,我们都听得清楚,我的母亲在那里点着头,许下了愿望,求大仙快点给妹妹看好病,大仙让母亲第二天就还愿,母亲答应了。
那个大仙后来就走了,老太太也就把眼睛睁开了,人也回复了神智,这一切都是连柱子帮忙着,他还懂得送大仙回什么古洞修仙!
老太太来的第二天,家里买了些布和花纸,父亲找来了一些高粱杆,那个老太太在炕上扎着小纸人,一个女娃娃的样子,老太太还给妹妹写了符,用红布包好,让妹妹枕着,
歇下来的时候,还与母亲说话唠嗑,原来,她姓刘,与后院的老刘太太家里还有些亲戚关系那,这么说来,连柱子与后院的老刘家也有些亲戚了。
当天,晚上,大仙派人去到十字路口把那个纸孩子给烧了,她又在妹妹的头前叨叨的念了一番,后来,大家就挤在一个炕上睡了觉了,
那一夜很静,很静的,也许家里人和邻居,朋友们都累了吧,都睡得很沉很沉的。
又是一个早晨,天刚萌萌亮,父亲就起来了,我也起得很早,去外面跑了一圈后,回来了,
农村里的天空气就是好,离山近,离水近,清早上的阳光照射出来,大地在蒸腾着热气,晓风吹过,虽有一丝的凉意,可那真的是精神气爽啊,夏天的早晨真的很美啊,
小连柱子也出来跑步了,我觉得他是故意出来陪我段练的,他主动的跑我眼前,与我说话。:妹子,怎么,爱生气吗?你整日里没有笑脸,总是很严肃的样子,担心你自己会嫁不出去呦。
“我嫁不嫁出去用你来管吗?你还是去伺候你的大仙大姨去吧。”“哪里,我大姨是个很好的人,她心很善良的,”,“是吗,只要不是骗钱就行了。”“怎么会那,我们家离你们这里又不太远,何况这里又有亲戚,有必要去骗人吗?我大姨是得病后领神的,如果,你将来是大神,领了神,就会知道了,有些事情,有,就得信啊!”,“我将来会是大神?笑话,我不会去信迷信的。”,这些话是给连柱哥说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在后来的岁月里,我到了三十二岁那年,还真的入了道,信了神,顶了香火,领了神了,这都是我以后的事情了。
妹妹那天早上就能吃了,还比较有精神头了,说来也是奇怪啊,那个老太太说,妹妹的身体在用药调理一下,多吃的好的,就会好起来了,它身上也没有外病了。她要去村里的老刘太太家看看,我母亲让她去了,说,晚上在我家里再住一宿。我母亲不放心妹妹的病。
晚上,那个老太太又住在了我家里,她与家里人说着话,唠着磕,连柱子也陪着他大姨在屋里说话,他们都在屋里的时候,我是不敢插嘴说话的,可那个老太太看着我说:这个女孩子是很有神佛缘的,以后是个好苗子啊。
我并没有理会她话中的意思的,也听不懂她说的话,家里,和井队里的人也都找她给相面。看手相。
过了三天后,大仙要回家了,那天,父亲母亲都出门送她,还有连柱子陪着,母亲给了钱,我不敢问,我母亲,说,给她钱,她不要,后来给她二十块钱做路费吧,在当时,二十块钱算是很多了,母亲可能把家里全部家当都给她了。可都是为了给妹妹看病啊。
小连柱子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回来了。
妹妹能上学了,我们都很高兴的,父亲为了答谢井队的人,买了肉和些小菜,让母亲包饺子吃,
我放学的时候,他们都在家里包着呢,连柱子也在。
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也爱热闹,这不,几天没有听到他哼哼歌了,那几天家里气氛沉闷,他也不敢大声唱歌的,如今,可以放开喉咙唱歌了。父亲摆了一大桌子的菜,请他们喝酒,那时候,也就是喝白酒,我们小孩没有上桌子吃,小连柱子也不肯坐下来吃饭,还是父亲叫住了他,他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天,他喝了一杯酒就下桌了。
大人们在屋里吃着,我们就在外面乘凉,就着月亮地,我还可以看书的,我当时的眼睛是很好的,月亮下看书也能看清楚的。可连柱说我:这月亮下看书会伤害眼睛的,以后近视了就不好了。
我说:没大碍的,我习惯于这样看书了,一方面省电,又不打扰他们休息的。可他还是担心我,对我说:“我的傻妹妹,身体很主要的,眼睛更是大事啊,”“我知道了。”可我还真的不听话,等我到高中的时候,眼睛就有些近视了,当初不知道爱惜眼睛,不听话啊,我本就是个很倔强的人,很犟很犟的,可连柱的话,我多少还是听进去些的。
有井队那些人在的日子里,过得好快的,而且有他们的陪伴也很快乐的。
秋天到了,大地一片金黄,又是一个忙碌秋收的季节,我们浩良河村的农民们带着风收的喜悦,各家各户都在忙碌着,我有时候放学了还得去割猪食菜,那一次是在他们井房附近的地割的,可天气不作美,下起了秋雨,我忙着收拾袋子,可雨下大了,在井房干活的小连柱子看到了,就跑过来接我了,他把我领到井房里避雨,那个他们干活的地方真大啊,都是机器打井的,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干着活,他领我到了他的工棚歇着,还给我倒热水喝,我怎么好意思喝?而且屋里还有我不认识的人在,我只好在门口里等着,看雨何时停吧,这个时候,家里人也一定很着急吧,可连柱子看出我心里的急躁,就安慰我说:等雨停了,他与我一起回家的。
大雨下了有十多分钟左右,真的晴天了,而且,太阳出来了,天空中还出现了一道彩虹,外面的景色好美啊,我高兴的都叫出了声,他也出来看彩虹,他说,这天气,真是不错了,他下班了,帮我扛着菜往家走了,井房离我们村子有一段路,我们在那条村里的老道走着,路两边都是成熟的庄稼玉米和黄豆,他对我说:我们家里也快到收割稻子的时候了,
家里人也会很忙的了。
他说着,心里激动着,“你不知道,收割稻子时,看到那沉甸甸的稻穗真的是高兴啊,如果,你将来能去我们那里看看就好了,老妹可想去我们那里?”“可我没有想过啊,我也没有出过远门,就在这里呆着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妹,将来可愿意在我们村里找个对象?可保你一辈子有大米吃的。”,“是吗?可我没有对象啊?”“你老哥咋样?你可看中?你不知道,我们井队里的小葛正和你们村里的姓任的家里的女儿处对象呢,那个叫小玲子的女孩,你可知道不?”,“那是村西头的,她的父子可同意跟着你们井队走吗?”
“他们都与父母说了,同意了,我来年就不再井队里干了,我要回老家种地了。可妹妹还在念书,我咋能打扰妹妹的学习”。“这个问题,我真不好回答,我还没有拿主意是念书还是不念书的,”“那你就考虑考虑吧,哥等你一年,如果,你初三毕业了,还在念书,我就不找你了,我就会找个媳妇,成家了,如果,你毕业了,我可以考虑去你家提亲的,我与你交往了几个月了,看你不错,很喜欢与你说话,唠嗑的,虽然,你有点内向,倔强,高傲的样子,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性格的。”小连柱子一连气的从嘴里说出来那么多话,叫我一时间都无从回答。我也只是当他开玩笑罢了。
我们回到家里,母亲看见我身上淋湿了,很心疼。说了些对小连柱子谢谢的话,母亲煮了一锅的粘玉米给井队的人吃,与他们相处得真的很像一家人了。
秋收过后,天气转凉了,早上晚上都有秋霜了,井队也要收工了,每天里,能听到他唱的歌,心里是很舒服的。每天里能看到他那火辣辣的眼睛,我的心是说不出的滋味,是高兴,是兴奋?是带点不知所措的感觉。我不敢正面的对他,有时也听他说着话,脸上带着微笑,可又有点羞涩。我不敢对母亲说出来我当时的心思。偷偷的与小连柱哥交往着,后来,我对他说“连柱哥,如果,我初三考完试后,我等你一个暑假,如果你来家里提亲,我就不念书了,嫁给你,嫁到你们大红星村里去,如果,你不来的话,可能我就要继续念书的,“好吧,一言为定,你等着我,我们拉勾。”我们拉了勾,也发了誓,那时候的我们就是那么的天真,私下里订了终身,可玩得够好笑的了。
冬天里,西屋控起来了,打井队的走了,西屋也没有烧火,小连柱子高高兴兴的回家了,我们那时候也没有书信来往,其实,他来我们村里也不是那么远的,只要是想来,当天就可以来的,
可从他走后,我一直在等他能来。他却没有来,
我的心很失落,心里矛盾着,忧虑着,也不知道他回家后怎么样了,家里让他面临的又是什么事情啊,
一年了,一个初三的暑期都要过完了,可小连柱子没有来我家里提亲,我又没有胆量去他家里看看,又不敢去村里那户姓刘的人家打听连柱家里的事情,真的很忧虑又担心啊。那种煎熬的等待是何等滋味啊,
那个假期里,我沉闷着,犹豫着,等待着,嘴里念叨他的名字有多少次啊,每天都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可他让我失望了,没有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家里听不到那歌声了,又是一片寂静,而我的耳边总是要响起他唱的那首歌,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那首歌,在当时是很流行的。也是他最爱唱的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有怎么样的心情去念高中的。
岁月匆匆过去了三十年,我们见到了一面,可也只是见到了一个背影而已,他还是不敢真正的来见我,不敢来与我解释一下当初的誓言和当初的约定了。
虽然,我也是一个当母亲的人可,也有了家庭,他也结婚了吧,也有家和孩子了吧,可为什么事隔这么多年都没有勇气向我解释啊,
我二弟弟娶的媳妇就是后院老刘太太的孙女,我后来从她那里打听到了关于连柱子的事情了。
二零一零年的秋天,村子里孙海龙孙队长家里的孙子结婚了,娶的就是大红星村的姑娘,那女孩长的很好看,很标准的。当时,他就在送亲人队伍里,他也是那个女孩的亲戚吧,在桌子前吃饭时,我看见了他,还是大个子,背有点弯,黑黑的瘦瘦的,我问了,我的弟媳妇,她说是小连柱,按辈儿论,她叫他大哥,是表亲戚。我也打听了他的事情,问我的弟媳妇,他曾经来这里在井队里干过活的事情,后来才知道,他回家以后,帮他父亲还了赌债,让他妹妹念书,可他父亲是个爱赌成性的人,又输了很多钱,没有钱还债了,他就倒插门入赘了那个欠人家钱的人家,那个女子有一只脚是点脚,走路有点瘸,那户人家是很好的,女儿也不错,连柱哥的父亲后来也去世了,他就把妹妹接了自己家里住着,等到他妹妹嫁了人家,而我们村里孙家媳妇就是连柱子妹妹婆婆的亲戚的女儿,所以他来送亲了。
由于自己的妹妹在家里呆过一些日子,他家媳妇他就很让它任性的。他媳妇也是每天里玩牌,赌钱,他又不敢去管她。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的,人人都想要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又是哪些人是如愿如意的?
特别是在自己的婚姻上,有缘还是无缘分的,今生能相识,能遇见就是最好的缘分了,
后来听说,他死了,也是与他母亲同样的病,肝癌晚期了。那年他还不到五十岁,都很为他挽惜的。而家里落得个贫困户了,他的媳妇也无脸在去赌钱了。在他们那个农村的地方,很多农村人因为赌钱破产的,可一到了冬天里,农民都很轻闲了,那些老婆,爷们都爱到麻将桌上去摸几把牌的,有不玩的,很少啊。都是因为玩牌害了很多家庭啊。
当初的小连柱哥不想来见我,不敢来提亲娶我,他是有一定的苦衷的,我苦苦等着他,人没有来,我的心却凉了,虽然在我的心里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场初恋,可在我的心里,他是第一个大胆提出要娶我的人,我的心里是感动的,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太长,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史,都是一个生长在农村世界里的普通人,有些人路过了,走了,都不会让我留恋,唯独有他,在这一生的心里,总是要想起,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