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村里刘壮的骄妻
东北的冬天是寒冷的，由其是小兴安岭的冬天，一到了冬季，冷风吹着你，像小刀子割着你的脸，冷风夹着雪，那时候的你，如果出了一趟门，真是又冻手又冻脚的了。
这一年的冬天，我们浩良河的村书记给公社的社员包了个活，到附近的化肥厂挖土方，挖大深沟，按土方给钱，每家每户都可以出人出劳动力，这是件及好的事情，挣到钱后就可以过年买肉吃了。那年我父亲包了一段，我们在家里的孩子都拿着铁锹跟着大人们进厂子里挖土方了。
我们家前院的老齐家也领着他的女儿和儿子来刨土方了。村里的老齐头叫齐海军，他以前是村里的会计，他是队长身边的红人，他是很傲气的人，家里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家里最小的女儿是他媳妇四十九岁那年生的，与他的邻居老韩家一样，老韩头的媳妇也是那个岁数又怀孕了孩子，也生了个女儿，他们两家的这个事情已经成了最大新闻了，村长看待他们年龄大了，可怀了孕，他们又不去做流产，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当时他们的大孩子都二十多岁了。最小的孩子才出生，这两位老头觉得很丢人了。可孩子出生了就得养活着吧。
老齐头那年也不到五十岁，可村里人就开始管他叫老齐头了。老齐头最宠他的二女儿，二女儿齐芳是一个稳当，不多言多语的女孩，她也是家里最好看的女孩，他家的几个孩子都没有念几年书就下地干活了。
化肥厂的工地上，村民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有用镐头刨土的，有用锹撅土的。这样的冬天里，干起活来也就不觉得冷了，很多村里的人都脱掉了棉大衣，穿着毛衣挖着土，真是卖力气啊，因为，那是给自己挣钱啊，男人心里想着，能多挣点钱，好好的过个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啊，女孩们想着，如果多挣点钱可以在过年的时候换一件新衣服了。可以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了。
男孩子想着，如果多挣点钱，可以多买些鞭炮放放，多听听响声多看看礼花，那是多美的享受啊。
村里的老少爷们，妇女和孩子都出来干活了。老齐头家的二女儿齐芳也在他父亲身边干着活。齐芳那年有十八岁了。她穿着大棉袄，手里用锹挖着土，可干着活很慢。她平时在生产队里干活就很慢的，老齐头也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去说她，她的姐姐，弟弟都干得冒汗了。土方挖多少是多挖多得钱的，所以，每家每户都很卖力气的。
可谁也没有留意齐芳干活的慢劲的。齐芳穿着个大棉袄，身体显得比以前胖了些，也许是孩子发福了吧，村里那么多农户，还有别的村里的农户也在挖土方，谁会在意她呢，可有个小伙子是最在意她的，他就是刘壮。
刘壮是村里老刘头“死不了”，家里的大儿子，也是刘霞的弟弟，当时，刘霞与村里的外来户牛半仙搞对象时就很让村里人嚼舌根了。老刘头可不想在让自己家里再出什么新闻了。他不想让村里人拿他家里的事情当笑话谈的，因此，他对他的儿子管教很严的。怕他的儿子再给他惹出什么事端来的。
那时的农村还是生产队的时候，虽然有改革开放的风了。可我们那里的村上还很保守和封建的，男孩和女孩还不敢明着处对象的。都是偷偷的，被着父母的。
刘壮，老刘头的儿子，个头很高，长得细高细长的，都叫他长颈鹿，说话慢声低语的，脸白白的，看似文志彬彬的一个小伙子。
他每当到吃饭的时候，就会凑到齐芳跟前，问齐芳“累不累，如果累了就歇歇，身体很主要的。”齐芳说“没事的。”，他们两个人的说话，也没有人会当回事，都以为是村里的人，互相关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村里老刘头家与老齐家是一条街住，他们之间隔了两户人家，他们都住在我们家的前面。
冬天是冷的。可村里的农民每天都早早起来了，家里备齐了干粮，拿着镐头和铁锹都进工厂干活了。
那时的人可真是有精神头的，有着小伙子嘴里还唱着小曲，哼着歌，干起活来就不觉得累了。那个冬天的日子过得非常的快，虽然，很辛苦，可钱也挣得快啊，一个多月的工期终于完工了。可以领到钱回家过年了。
在齐芳家里，齐芳的心情是很忧虑的。
她与刘壮已经相爱了。而且又怀了刘壮的孩子。这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冬天，穿棉衣还不觉得咋样，可过了年就要到月了。可这一切，家里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啊。她每天里都发愁又吃不下饭。她的母亲就以为，她干活累着了。劝她好好休息。可女儿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还以为女儿发胖了的原因。
可芳芳心里明白的，又不敢说出口。刘壮是她心里喜欢的人。她们念书在一个班里。放学的时候一起放学，到生产队里干活也是一个组的，她们干活也没有几年，小芳和刘壮刚开始进村里干活，还都是半个社员的身份，挣的工分都是成年人的一半。后来，一点点长工分了。他们两个干活慢，每次都落后。村里人给他们两个起了外号叫小尾巴羊。
在小芳心里，刘壮是能陪着她的人。
铲地落后，他帮他铲，割地落后，他帮她割，她的活，刘壮帮她干一半。
冬天里，有时生产队组织农户去山里砍架豆角架的条子。刘壮也陪着她去，一捆一捆的帮着她干。
村里放电影。刘壮都是默默的在她边上守护她，让她把电影看到完，再送他回家
在小芳眼里，心里是很感激刘壮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在自己的心里就有了刘壮的影子了。这种在心里的好感，滋味是甜的也是苦的，而在刘壮的心里，也是有了齐芳的
影子，他自己也不懂得这是不是所谓的“爱”，可他是愿意与她接触和交往的。
如果说，他们是从小就在一起念书，上学，放学的在一起的话，那都是一个村的人，在一起玩，在一起闹，从小到大，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大了的时候，在两个人心里产生了爱慕也是很正常的了。
可我们村里，很少有农户自己谈恋爱的，都得有介绍人说媒方可成亲的。如果，哪家儿女自己谈恋爱了，会让父母丢脸面的，又怕被村里人笑话的。可齐芳就偷偷的与象村里人谁都不知道，也没有被发现，一切都是在不知道中偷偷的进行的，而刘壮家里
很穷，就她父亲老齐就不会通过的。小芳心里很为难，她与刘壮好上的事情，迟迟不敢与家里说起，她与刘壮偷偷的相会，偷偷的爱着，也就是那年的夏初，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之后，小芳就怀孕了。这一切刘壮是知道的。他对小芳说，他要与父母提起他们的婚事，小芳也在等着他的消息。
过春节的时候，家家户户好热闹，放着鞭炮和礼花，看着大秧歌。在农民的心里，那是很快乐的年了。
因为，他们用自己辛勤的汗水和劳动换回来了钱啊。
开春三月份的时候，村里有了件大新闻，前院老齐家的二女儿齐芳送医院生小孩了。还是个抛腹产。生了个男孩。
而农户刘壮家里也忙乱了，家里人也都去医院守护病人了。老齐在家里喝着闷酒，满脸的怒气。他老婆也在挨声叹气着。
村里传开了。你对我说，我对你说的，“唉，听说了吗，齐芳那个女孩生孩子了，”，“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没有听说她与谁家的男孩处对象啊，”“不知道，可冬天，她还与她父亲去挖土沟了的，她父母真的不知道她女儿怀孕吗？”“谁都没有看出来啊，这个女孩不是很守规矩的吗，她可是他爹的心肝宝贝，他爹还指望她嫁个好人家的”，
是啊，“你听说了没有啊，说是刘壮的孩子，他们早就好上了。这回老齐头同不同意都得嫁女儿了。”
村里人议论的话题都是齐刘两家的事情了。他们两家的事情成了焦点新闻了。
躺在病房里的小芳，面无血色的，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心里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生着她的气，过了年这个三月份里，她就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月份了。她不得不与父母说了。那天，她给父母跪下了，说了自己怀孕有孩子的事情，而且也说了是刘壮的孩子。老齐当时这个气啊，都想要打死他的比女了。他生她女儿的气，为何不早些告诉父母，为何不让刘壮家里早些来提亲，就便是当爹的不同意这门婚事，可孩子都已经怀孩子了，他又能去阻拦吗？
老齐那天又气又骂他的女儿是个不挣气的人，他要找老刘头去，要不然如果刘壮家里不给个说法，他就不会放过刘壮的，他要到法院告他去，齐芳跪地求着父亲，派人找来了刘壮。
刘壮来到了齐家，被齐家弟弟和姐姐一顿毒打。刘壮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给老齐两口子下跪求饶。
老齐头恨刘壮，为何不早些说起这件事情，他生刘壮太不懂事了，把他女儿给耽误了。他也后悔自己没有发现女儿身体的变化。
刘壮答应娶齐芳，让他们父母也都来了齐家。把村书记也小来了做证人。当媒婆。后来，老齐头没有办法了，说她女儿生完孩子后就回刘家坐月子吧。
在医院里的齐芳知道，父亲心里是最看不上刘壮的。说他将来不能干出力活，身体单，又瘦，体格不好。他对自己的女儿说，“这次你让全家人都为你的事情丢尽了脸面，你的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人，我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刘壮那小子的，日后，你嫁给了他，他不能让你如意和幸福，你都不要回来求爹了，我不会在管你的事情的，就当我没有养你这个女儿吧。”老齐也是在气头上吧，说出的话很绝的，她的女儿哭了，说“爹，你永远都是我的爹，女儿不能没有爹爹的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你也不用回家了。”
齐芳在医院里也哭了，刘壮的姐姐刘霞在看护着齐芳，刘壮的父母在收拾他家的房子，刘壮家人三间草房，把西屋藤出来了，给儿子当新房用。新房很简单，打扫一下，窗户上贴了喜字就算结婚了。齐芳手术八天后就抱着孩子回到刘家住了。
刘门给他孙子起名字叫刘双喜，
刘壮，每天精心的持护媳妇，什么活也不让小芳干的，孩子的尿布，都是他去给洗的，他对小芳说“芳，对不起你，没有给你办个好点的婚礼，真是委屈你了，我今后一定好好的待你，爱你的，家里的活，你什么都不用干，都让我来干吧，”
小芳说“我们都成夫妻了，还说什么你我的，为了咱们的孩子，好好过日子吧。”
好的生活总会背人羡慕的。
刘奇两家的事情，村里人也每天都要说上几段的，可一见了老齐和老刘头他们，大家的嘴就闭上了。不敢说了。
农村分土地了，村民们的日子过得好起来了。老刘头也给他儿子买了村公社的连脊房两间，他家与村里的社员刘首长家住邻居。
这时候已经快九十年代了，刘壮家的孩子小双喜都念书了。刘壮学会了瓦工活和修理电器的活，把自己家里装修的很漂亮。他的妻子小芳很少下地里干活的，刘壮不让她下地干活，只让她在家里呆着，看孩子，做点饭吃就行了。在刘壮心里，他的妻子就是他今生所爱，他觉得对不住她，这么多年过来了，每年过年，他们两口子都去看望老齐头两口子，虽然家里贫穷，可也买些吃的送去的，他们求得父母的原谅。可老齐头在心里还是赌着气，心里还是恨刘壮家里当初做事的不对。不原谅他们的过错，就连她的姐姐出嫁，她的弟弟结婚，齐芳都去参加婚礼的，可老齐头就是不与她们说话的。
她们的关系很为难的相处着。
刘壮后来被村上选为电工了，村里安电，修电都找他。他也可以挣些钱了，有时还干点瓦工活，他家的小日子该过得不错了。
后来，听说，刘壮爱喝酒了，一喝酒就让齐芳心里很烦的。劝他也不听，两口子就开始闹别扭了，有了邻居里也能听到他两口子绊嘴的时候了。居家过日子，两口子在一起哪里有都顺心，不绊嘴的，
常言说的好，两口子吵架是船头打架船尾和的，夫妻间本没有隔夜的仇的。闹过了，吵过了，日子还得过的。他们两口子还没有从村民的嘴里传出他们大吵大闹的传闻呢，
我们村附近建了水泥厂，许多占土地的人家，儿女有的都按排进厂当工人了。
刘壮家的地也占了些，可不够一个名额的，如果在给厂里交一部分钱就可以安排进一个人了。可得交一万块钱。可刘壮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啊。刘壮就与媳妇商量着，“媳妇，进厂的事情，就让你去吧，你回你妈家借些钱来，我们干活慢慢还吧，我在村里干电工，还能挣些，”“那怎么能行，我爹爹恐怕不借给我们钱的啊，”没事，刘壮说，只有你说是让你进厂，我想你爹会借给你的。
就这样，齐芳回娘家借钱去了。听说，老齐头不借给她女儿钱。
最后三番五次的齐芳又回家去借钱，不知道什么原因，老齐头把钱借给了她女儿。
刘壮的媳妇进水泥厂当工人的事情，又成了村里的新闻了。刘家的地，占用了。可名额给了媳妇。这刘壮是不是傻啊。
村里人都在议论着，进水泥厂当工人都好啊，还有待遇，老了还有退休工资，是几辈子休的福啊。
工厂开工了，进厂里的农民变成大工人了。穿着厂服上班，下班，真是让人羡慕啊。
种地的还得种着地，谁让自己的命不好呢。
生活就是这样的，一切都在发展着，变化着，人人都在追求着最完美的那一刻。人人都在寻求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片真天地，
所有的一切如果都如当初，所有的一切如果都是从前的样子又如何啊？
都说夫妻间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能白头到老常长相厮守的婚姻能有多少啊。
刘壮的媳妇每天去工厂上班，刘壮当着他的农民，别人家里也有进工厂的丈夫，妻子在家种地的。
可听村里人说，刘壮和齐芳两口子离婚了，而且都办了离婚手续。又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状态下进行的。
等齐芳回到了家里住，她的儿子回到他的爷爷奶奶家里住，才知道的。刘壮也搬回他母亲那里住了。
谁都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好好的为啥就离婚了，有些事情做起来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村里人还是有了小道消息，他们两家人谁都不说出为什么，也不与村里人提起他们的事情。有人说，可能是刘壮还不上他家的钱，就同意离婚了，而且刘壮当初也希望自己的媳妇进工厂的，他觉得对不住齐芳，给她的补偿的。
也有人说，齐芳当初回家里借钱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让她答应与刘壮离婚，才借给她钱的。
村里也没有人敢问他们的事情，就这样，他们两个默默的就把婚离了。
苦了刘家老头两口子了，还得精心看护孙子，小双喜也不爱念书了，父母离婚后给孩子带来了的是伤害是不幸的。
孩子不好好学习，不念书了，就是在家里呆着，有时又去网吧，他的姥姥和姥爷是不关爱他的，老齐头从心里不喜欢双喜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与他们也不亲。
村里有时看见齐芳回家里来帮他父亲种地，干地里的活了。
生活就是这样的，一家过日子不知道一家的难吧。
刘壮心里的娇妻齐芳就跟刘壮过了八九年的日子，如果当初是有感情的，有彼此爱心的两个人为何不能天长地久？
随后的年月里，齐芳有时给双喜钱花，双喜也渐渐的长大了。陪他表哥去外地打工了。有时也回来看看他的爷爷和奶奶。
刘壮每日里喝点酒，有时干点瓦工活，后来也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北阳村的女人，与他也不经常在一起过，一年里有半年是来刘壮家里过的，
村里有人说，那个女人可能有家，她与刘壮也没有结婚和登记，就这样瞎过着。有时，我们也能看见那个女人来我们村里。不过，我是没有与她说过话的，
齐芳他的父亲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化肥厂的工人，年龄有他父亲大了。齐芳有时也领那个男人来村里，回老齐头家看她父亲。
日子和生活就这样的过着，都已经过于平淡了。当初的轰轰烈烈的爱都没有了。在村民眼里，也没有再为他们的故事而惊囍和点赞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时间的冲淡中度过了。这也许就是他们各自的命运吧。他们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愿一切都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