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书漫戏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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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徐家牛肉干

自从秋落被仇漓拽出去浪之后,怎个九重天都安静了。檀香燃烧熏陶着宁静,仙鹤钻出云层又落入云层,带着惬意的放荡不羁。

广袖长袍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胸前的无限春光让人舍不得挪开眼。只是那榻上的人儿似乎并不在乎,阖着眸子,难掩浑身的困倦。

都说美人似水,他却似青烟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兰晔透过门缝看着榻上的人,不免有些感慨,还好这家伙是个懒怠无情的性子,否则就凭这张脸得引诱多少无知少女犯罪啊?

兰晔也是奈他无何,只得推门而入,坐下,自己倒茶招待自己。莫九河依旧支着脑袋睡觉,不是做作的装睡,而是他真的很困。

直到檀香燃烬,茶水见了底,莫九河才悠悠转醒,只是那一双桃花眼依旧无精打采。眼神落在兰晔那双空荡荡的手上:“无果?”

兰晔摇头:“上回找遍了灵岫阁,此番又寻便了四海八荒,依旧没有《鬼制》的下落。”兰晔沉默了一会儿,遂皱眉道,“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鬼制》不过是一本旁门左道的禁书,大多法门都是歪曲事实的邪道,你向来是瞧不上这些的,怎听了一场法会便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莫九河笑了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话语很隐晦,兰晔没听明白。九重天独立于虚空之上,天地间正邪较量他们从不参与,否则四海八荒也不会混乱如斯。且莫九河从来都不愿正眼瞧着这些走捷径的邪魔外道,如今却又突然寻找《鬼制》,怎能不让人瞎想?

只是他不愿细说,谁也问不出来什么,兰晔便也就不再逼问了。反正莫九河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和道理,定然不会乱来。

“实在是寻不见《鬼制》也便就此作罢了,你且帮我查一查一个唤作白蛊毒的东西。”

白色纸条凭空出现在兰晔手边,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白蛊毒。

兰晔瞧见这三个字时,第一反应是毒药,第二反应便想到了南疆蛊毒。南疆巫族是天地间最让人忌讳的的种族,此种族生杀成性,尤其擅长使毒和下蛊。

由于此种族时常拿人做实验,搅得人心惶惶,世间不得安宁。后来,在众人的诉求下,南疆巫族被第一任天君划分到了一处独立的地界,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四海八荒。南疆巫族也便慢慢淡出了众人的视线,若非当初兰晔参与过这场诉求之战,他定会忘了还有南疆巫族的存在。

“白蛊毒……”看着纸上的字,兰晔不禁喃喃,“这玩意儿究竟是毒还是蛊?”

“蛊。”莫九河回应,桃花眼盯着茶水里倒映的自己的人像,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此蛊种之便可延年益寿。只是此蛊甚是娇贵,非血肉五毒不居。若要种下此蛊,需提前将寄主制作成毒人,以保证血液中所含毒素足以支撑其养分……”

莫九河对白蛊毒的了解并不全面,他所知晓的是当初芜华同他说的。芜华当年中过苗疆的情蛊,为解此蛊,翻阅过无数的书籍,在其中一本蛊虫介绍书中,他看见过白蛊毒。只是当初他志不在此,也没太注意。

如今毫无征兆地要寻此蛊确实有些突兀了,兰晔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找到,但也只能尽力而为。

“我尽量。”

拉了些家长里短后,兰晔从袖中拿出了两包用油纸包裹的东西。其中一袋是牛肉干,一袋是蜜饯。

牛肉干是天安寺山下的徐家老字号牛肉店的招牌,当初莫九河还是檀恒的时候经常偷下山去那儿买牛肉干。当时他带枕君去吃过一次,不过枕君并不感兴趣,只吃了一口……

在裕安城的那段时间,莫九河几乎吃遍了周边所有的牛肉干,都觉得没有徐家的那种味道。他也只是偶尔吃牛肉干的时候会念叨几次,没想到竟然能在九重天上再次吃到徐家牛肉干。

“这些都是小君让我带过来的,说感谢你上回帮她。”兰晔怕莫九河嫌弃这些凡尘俗世的东西,便帮枕君解释,“其实小君这丫头虽说性子淡漠了些,但心肠不坏,这些也是她的一番心意,你……”

从东西一拿出来他便知道是那丫头的手笔,得到确信之后,他也便就更加开心了。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丫头竟还记得他喜欢吃徐家的牛肉干……

“放着吧。”

此话一出,兰晔微微愣了一下。要知道莫九河这人最是别扭,基本上别人送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今天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家伙盯着那两包东西笑得眼睛都弯了。

兰晔也未深思,只当枕君运气好,刚好撞在了莫九河的点子上。而且最近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转性,开始喝药了。这愿意喝药是极大的好事,他也没深究。

其实他来这儿除了聊家常外还有一件事想要确定,那便是禁地魇兽异动的问题。前段时间魇兽异动绝对不是幻觉,但当他们赶到时,只有一头暴躁的魇兽。

虽说这几日莫九河气色好了不少,但到底还是个病秧子。平日里他便不爱掺和九重天的大小事宜,莫说如今拖着一个病体了。只是这魇兽异动一事非同小可,往大了方面说事关天下苍生。

兰晔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莫九河。

莫九河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垂眸道:“且加固禁地封印,莫让闲杂人等再闯入,先前魇兽异动并未酿成大祸也便就此作罢,莫再折腾。”

莫九河都如此发话了,兰晔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也就按照他说得去办了。兰晔走后,莫九河从榻上起身,穿着白袜徐徐走到屋外的走廊上,松散的墨发散落肩头,又些许冬始的颓败苍凉。

五指抬起,前院的梅花点点绽放,像盛放在冬夜的暖灯,昏黄柔情。然而这昏黄柔情不过只停留了一小会儿,便化作偏偏白蝶从枝头掉落,卷起失落平躺在鹅卵石上,偶有飘落在水中的,荡起圈圈涟漪。

树根状似的黑色纹路蔓延在他的手背上,随着花瓣的掉落,蜿蜒的树根也缓缓褪去。瞧着这被吞噬的法力,他的眼底充盈着淡漠和讥诮。

那个人的话犹在耳旁。

“没有等价交换,只有过分偿还……”

偿还?

倒不如说是对他的一种馈赠……

“怎么不穿鞋子?”

游戏微哑的声音将他从记忆揪出,堪堪回神便瞧见她一身黑纱红衣坐在围墙上。艳而不俗的容颜带着些许娇俏,手握酒坛又似少年的恣意妄为,狂放不羁,是她了。

红衣倾世,长剑划破天际,刺穿胸膛,鲜血滴落,是寒夜绽放的花。那一瞬间的恍惚让他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越是绚烂的烟花越是可能成为镜花水月,已经撕心裂肺过一次,他不愿再经历那种苦果。

朦朦胧胧之下,他望着她道了一句:“你喜欢什么?”

她笑道:“你。”

他微微勾唇,浑身上下透露着恬静:“那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如何?”

话音未落她便从墙上到了他的面前,淡淡的酒气有些迷人的醉。她盯着他的眼睛说:“表白是小孩子才玩儿的手段,成年人是直接勾引……”

说完,她仰头含了一大口酒水,晶莹的酒露从她脖颈留下滑落进她的衣襟。她踮起脚尖,捏住他的下巴,将口中夹杂着软香的酒水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