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古情字最磨人
两人离开后，封印上原本碎裂的纹路竟一点点消失了。感受到封印的变化，檀恒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血只能暂时加固封印，而且再重新添加封印已经不现实了。不过若是没人故意破坏封印，现下的封印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到南蛮看了一下也算是完成了檀恒的一个目标，这家伙没有舍利的下落，盲目的转悠也只是大海捞针。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其实他也不清楚，他手头上一点线索都没有，如今就同无头苍蝇一样。
舍利这种东西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也还是挺重要的。若是就这么丢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怕落入有心人手里，导致天下大乱。
“随缘。”
好一个随缘了，这倒也确实是他的性子能说出来的。其实无论随不随缘，舍利子他反正是找不到下落的。
刚出幽冥河不久，枕君便收到了傅悌的传音：“丫头，你家小乌鸦快顶不住了。”
语气有那么一丝戏谑，好似看热闹不嫌事大。
凤栖山三天两头就出事儿，枕君心底莫名地有些烦躁，若还是上回那批人，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都要将君陌的脑袋给拧下来，挂在南天门上！
她推算了一下凤栖山的现状，眼底染上了一抹杀意，北海龙王，找死！
檀恒瞧出了她的心事，对她道：“你处理你的事去吧，我这边自己能应付。”
收到檀恒一个心安的眼神后，枕君就离开了。这一次，她不拆了北海龙宫她就不叫枕君！
她离开不久，一个青衣的俊俏公子落在了檀恒面前。此人面相温润，谦谦君子，带着九天谪仙之气，俊美无双。手执昆山玉山，腰挂白玉神笛，风流倜傥，骨韵犹存。
“你头发呢？”仇漓打开折扇，第一件事就是调侃檀恒，“不过是让你参加一场法会，竟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若非察觉封印异动赶来，还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我们都以为你又跑去什么好地方睡觉去了呢！不过瞧着你这副模样，莫不是真打算以凡人之躯过个寿终正寝啊？”
檀恒瞥了他一眼，仇漓这家伙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看似是个精明能干风趣儒雅之人，实际上脑袋里装着一包浆糊腹中无半点墨水。
空有一副皮囊。
“要帮你恢复神格？”
檀恒摇头：“不必，待寿终正寝再归位也不迟，也好趁此机会查查当年那件事。”
“随你。”仇漓摆手，一千年前凤栖山被屠确实蹊跷，不过四海八荒都不关心这件事，他一个九重天的人倒是跑过来关心。也不怕别人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嘛，这家伙一旦下了决心，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觊觎你神魂的人多了去了，如今你就是一个肉体凡胎，拿什么和别人逗？还不如麻溜点自戕，恢复神魂，再装作凡人也不错。”
自戕确实能够恢复神魂，不过自戕后还得去阎王爷那儿走一遭，把之前顶替的名字给消一消，然后喝点孟婆汤，走走奈何桥，最后再用忘川水洗一洗身上的红尘味儿，着实麻烦。
若是直接有人点破神魂，倒是不用那么麻烦。
初到人间的时候他确实有过恢复神魂的想法，但是枕君的出现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她从他跌下瑶池就跟着他，无论他干什么她都看着，就连上茅房她都会在茅房外等着他。
他当时就因为想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才一直没有急着恢复神魂。后来久而久之地，他倒是不怎么想恢复神魂了，就以一个凡胎肉体的身份待在她身边也还不错。
因为这样他才能享受她的保护，虽然她的保护并不是很尽心尽力，每次都要让他受那么一点点小伤，但是至少她对他还算得上比较真诚。
想到枕君那副透着薄凉却任劳任怨的模样他的心情别样的好：“山人自有妙计。”
“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一副万事都在计划内的样子。”仇漓朝檀恒走过去，准备拍他肩膀的时候，却嗅到了一股子不属于檀恒身上的气味。这种软香的味道，有点像女人的味道。他皱眉，“女人？”
檀恒挑眉，没说话也没否认。
但是根据对檀恒多年的了解，仇漓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而且还有一股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似乎在说：就是女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若是常人身边多个女人无所谓，可是檀恒不同，他身上肩负的职责需要他绝七情断六欲，尤其忌讳女色。
若是他动了情，他们所坚持的一切都将崩塌，一切都将陷入混沌。
所以一感觉到檀恒身上有女人的味道，他不由地就警惕了起来：“其余的事你怎么胡来都无所谓，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倒不如管管你自己，上回祸害人女仙的事还没解决。”
“那是她……”仇漓反应过来，“现在说你的事，怎么扯我头上去了？”
见檀恒一副一切都在计划中的模样，仇漓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最恨的就是他这副模样，做事经常一个人胡来，弄得他们全都心惊胆战，最后却告知他们一切都解决了。
他承认檀恒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他的胡来总是让人心惊肉跳，而且总会让人生出一种缺乏信任的情绪出来。
认识了上万年，但在真正处理事情的时候，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完成也不愿向外界吐露任何一个计划，总让人觉得他不信任任何人。
“说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就算你自认为没什么，保不齐别人没有这个想法。再者，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她吗？”仇漓顿了一下，像是做了强大的心里斗争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兄弟和道义，我会选择道义。”
他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不过他并不在乎。就算与天下为敌又如何？连自己手边儿的人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保护天下人，以牺牲换生存，这个买卖可不划算。
“发现了就发现了，你觉得我的人我会让别人动吗？”
“你……”
瞧见仇漓吃瘪的模样，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这么多年下来，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让仇漓吃瘪，这家伙脑子不灵光，不多吃点瘪，怎么可能变聪明？
“逗你的，不会胡来。”
仇漓如哽在咽，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檀恒的话从来就没有可信度，但他的话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他太有主见，没人能够左右他的选择，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最好如此。”他给了檀恒一个灵力捏成的传信小球，这是仇的独创法门。看似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球里面藏着檀恒的一缕神魂，只要捏爆这个小球，他的神魂便会化作分身。
只是这种术法极其伤身，没有强大的神魂基本上是修不成的，而且每次捏这么一个小球，强大如斯的仇漓都需要休息上三个月才能将损伤的元气给补回来。
“有危险的时候捏破它，关键时刻能救命。”
“谢了。”
仇漓走了，走得有些犹豫，说实话，他对于这件事真的不放心。作为一个混迹情场的老手，他知道一个“情”字多么熬人。
若是真的染上了，不是他一句自有分寸就能解决的。对于这件事，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别出什么意外，否则他们都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