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改变
转眼就是一周过去了，到了报志愿的日子，周寻才跟周瑞齐又去了一趟学校。
他前两天特意用老周留下的电脑了解了今年各大高校的录取线，所以这次报志愿对他来说要轻松不少。
周寻才一直想去首都读大学，那么，他可选择的学校也就那几个了。
“你报首都的财大？”看到周寻才填写的志愿，李梁有些不敢相信。
接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这摆明了是觉得没了希望，胡乱报的。
周寻才本以为李梁会嘲讽几句，他这边连话都准备好了，结果人家不说，倒让他吃了个无聊亏。
算了，志愿表都在人家手里拿着呢，他也不想多事。
不过，刚转身走了几步，周寻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停下，转过去说道：“老师，我回去了啊！”
这是一句明显包含着善意的招呼。
李梁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这个一向桀骜的学生，有些意外。稍一犹豫，他点点头：“嗯，回去吧。你在家好好复习，再复读一年去个重点大学没问题的。”
李梁前后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而且语气分明是真诚的，以至于周寻才都惊愕了片刻。
“知道了。”他点点头，匆匆转身离开了。
走在学校的路上，周寻才看起来若有所思。他刚才那样，还是因为前几天老周跟他说的一些话。
也没说太多复杂的，就说他脾气太直，不懂圆滑，如果不改掉以后早晚要吃亏。
当时周寻才说，圆滑的是小人，脾气刚直不好吗？
结果老周骂了他一句，说圆滑从来不是贬义，又说他不是刚直，顶多是愣头青，是自负且对情绪的掌控不够。真正的刚直是平衡，是一种处世智慧，他还差得远。
好吧，周寻才觉得那些话有点道理，刚才心血来潮，这才突然有了那样的举动。
他在尝试改变。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势同水火的两人，竟然因为一句示好就有了那么大的转变。
不过他又想，这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善意吗？还是因为自己先展现了自己带刺的一面，再传达善意的结果？
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一刻，当周寻才放弃了跟随情绪，真正开始动脑子，他潜藏的强大进步能力也迅速展现出来。而这种能力，也正是老周当年从一个普通打工者变成成功者的原因。
报完志愿没几天，周寻才就去了一趟卫生院，把石膏取了下来。
活动着还有些隐痛的胳膊，周寻才激动的差点没哭了。果然，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现在就觉得用右手拿东西很幸福。
……
之前因为临时有事错过了，又等到了一个周末，周志远终于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哥！”到了门口，周志远朝院里正忙着编箩筐的哥哥喊了一声。
“回来了！？”周志平抬头看了眼，把手里的活放下，站起来说道：“咋没打电话去接你？”
“镇上正好遇到学斌哥，搭他的车回来了。……哎，家里咋就你自己？”周志远说道。
“你嫂子去集上买菜，寻才出去玩去了。”周志平拍拍身上的木屑，领着弟弟到了屋里去。
这边刚坐下，门口，周寻才就左手拿着粘网，右手提着水桶回来了。
“寻才，你叔回来了！”周志平往门口喊了一声。
“叔！”周寻才把东西放下，打招呼道。
“胳膊咋样了？没事了吧。”
“没事了。”匆匆洗了洗手，周寻才到了屋里。
“我听你爸说，你不想去我们厂，想自己找个活？”
说着话，周志远从自己提的包里拿了个芒果递过去，镇上偶尔能买到香蕉，但芒果还算稀罕玩意。
“嗯，还没想好做什么。我想先去市里瞧瞧，长长见识。”周寻才说道。
“那我家还有个空屋子，去不去？”
“不用了。”周寻才客气的笑了笑。这根本不用想嘛，他是要做事情的，在周志远家那不是找不舒服吗？
“那你明天跟我一块回去？我们厂有空宿舍，你在那适应一段，别的再说。”
“好。”周寻才点点头。
第二天，周寻才就提着包，跟着周志远走出了院子。
杨秀娟跟在儿子后面，一个劲的往他包里塞东西，但总共就那么大的包，塞了几次东西都掉了下来。
终于放弃了，杨秀娟手里拿着几个苹果，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儿子坐上了村里前往镇上的拖拉机。
“你照顾好自己啊！”杨秀娟喊道。
“知道了！”周寻才向父母挥了挥手。
吨吨吨！
在发动机的震颤声中，拖拉机慢吞吞的启动，往村口的方向去了。
在镇上，每天都有一班停在路口的前往市里的客车，早上七点半发车。等周寻才他们到地方的时候，车子刚好到，连忙跟着其他等车的人一块挤上了车子。
从他们镇上到市里，总共有五十多公里路程，坐车要两个小时。
周寻才没见过什么世面，大概是从小生活的并无波澜吧，他过往的生活区域可以分成两个阶段，高中以前是以他们村为中心，最远到达镇上。到了高三，因为要高考，那是他第一次去县城。
当时就记得街上真热闹，车真多，以及县城真大，他扒着车窗愣是差点分不清方向了。
“到了市里，别乱跑，我领着你熟悉一下，知道吧？”车子到了城区的时候，周志远对旁边的侄子说道。
“我知道。”周寻才下意识的点头，目光还在窗外的风景。
之前路边闪过的是一个个村镇，现在则是高楼以及车流，好像都没有尽头。
现在他觉得，镇上真小，县城也小。
到了市车站，周寻才又是硬挤着下了车，站在路边，长长的喘了几口气。
看着拥挤的道路以及远处灰白色基调的一片大楼，站在这个全国多数人听都没听过的小城市，他抬头长呼吸了几口，心里突然起了一股澎湃的豪气。
之前以为的紧张，以为的不知所措，真到了跟前，他突然发现那些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消融的信心几乎肉眼可见的重新恢复，甚至比以前更高，同时，他心底深处一个叫野心的东西也在以狂热的姿态成长着。
赚钱！成功！
周寻才在心底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