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雪城

这个冬天比起往年分外的冷。

即使这里被称为城，但其实城里居民数量远远比不上其他同规模的城池。

狗儿如提线木偶一般，一步步来到一城中大户人家处。

这城名曰离雪城，是北境再靠北的偏远之地。

虽不是终年积雪那般恶劣，但一年里总有小半年是大雪纷飞的天气。

这大户人家门上有匾，却无字，刷着暗红色发亮的油，镶着金边。

狗儿没有犹豫，敲了三下，顿了顿后又敲了三下。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从开始的门缝往里看，只能看得到一雕着狰狞兽头的影壁。

虽雕花精美，却看起来有些恐怖。

那兽头的眼睛死死盯着狗儿，狗儿一双大眼睛里看不清有什么情绪，却也同样盯着那狰狞兽头。

“进来，关门。”

也许是狗儿盯得久了，从影壁后走出一老头，他驼着背，头上尽是花白之色，苍老的面容上还留有几道深深地疤痕。

驼背老者声音沙哑干涩，眼睛浑浊，却仍旧是能精确的捕捉到狗儿的神情与动作。

眼前的孩子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壮实，脚上那双破布鞋破了好几个洞，上面占满了泥土，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抽丝，浑身脏兮兮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驼背老者一眼就注意到的。

驼背老者第一眼看到的是这孩子笔直的脊背，明亮且平静的一双眸子。

这双眸子平静的过分。

驼背老者忍不住问眼前这个少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知道。”狗儿回答的干脆。

“不怕？”老者对这少年升起了一丝兴趣。

狗儿平静的看着老者：“不来这里，同样是死。”

驼背老者叹了口气，点点头：“跟我来吧。”

狗儿把门关上，便跟在了驼背老者的身后。

影壁后面是一条笔直的过道，高高的院墙阻挡了墙后的情景，走几步能看到两侧都有几个大门。

门是用铁做的，散发着金属的光泽，看起来结实也沉重。

没走多久，就来到一房门前。

这间看起来是这里整个过道的尽头，但其实不然，这里是一两层的会客厅，会客厅旁两侧有路，似是可以通过这里去往后面的院子。

驼背老者带着狗儿去了第二层。

第二层很是开阔，只是一间极大的屋子，一侧墙壁前有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册子。

狗儿不认识字，看不懂书脊上那些字写了什么。

书架前有一张案子，一人坐于椅子上，拿着笔此时正埋头写着什么。

驼背老者也不敢打扰，站在那里，等那人写完。

过了好一会，那人才抬头。

他是一中年汉子，身穿墨绿色绸缎衣服，国字脸，大粗眉，长相粗狂，着实不像是个文人。

中年汉子抬头看了眼驼背老者和狗儿，问驼背老者道：“新来的？说清了么？”

“他知道。”驼背老者面色恭敬的答道。

“多大了？”这话是中年汉子问狗儿的。

“十一。”狗儿答道。

中年汉子见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见了他也不怕，挑了挑粗眉，从凳子上站起身。

活动了下筋骨，只听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中年汉子身上传来。

他几步间就走到了狗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谁引荐的你？”

“影主。”

狗儿抬头看着这身高八尺有余的中年汉子，面上仍无一丝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