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楚伟
即两次皇位之争后，楚帝的兄弟姐妹除了亭阳公主，便只剩下济亲王了。
望着跪在身前与辞儿一般大小的孩子，楚帝罕见的眼神带着点暖色，温和道：“起身吧。”
楚瑶执拗的不动，坚持道：“臣女有话要说。”
“这是哪般。”楚帝疑惑道：“平日多来宫内走动走动，朕虽对你印象较浅。但若有事相求，朕身为你的皇叔，亦都可给你作主。”
楚瑶重重的磕了下头，楚帝的眉头凝了起来。
楚瑶没说话，又重重的磕了下头。
一声一声重重的敲在青石玉板上，仿佛也响到了赴宴的众人心里。
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在楚瑶又想磕第三次时，楚帝叫了停。
不复最初的温和神色，楚帝拧着眉道：“有何事直说无妨。”
楚瑶的模样有些许狼狈，发鬓微乱，眼眶红红。方才全力磕的两下让额角也不惨忍睹。
“圣上明理，愿皇上能为小女母妃被害致死一事主持公道。”楚瑶没了方才的坚韧模样，声音终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一字一句艰涩道：“这么些年来，小女总是夜不能寐。既不能为母妃翻案，也不能守好母妃仅留给我的东西。
小女无能，只希望把伤害母妃的幕后凶手找出来，以祭母妃在天之灵。”
每一句都是圣上，却没喊皇叔。
楚帝沉默了一阵，冷声吩咐李公公道：“传令，把小五一家带过来。”
李公公犹豫了一会儿，附在楚帝耳旁道：“皇上，这…今晚宴会是来与众少年英才见见。先前的闹剧已是给皇家带来了不好的名声，若在来这么一遭，怕是，怕是…不合规矩…”
楚帝冷冷抬眼，半点笑意也没了。道：“你在教朕做事？”
李公公噗通跪下来，恨恨给了自己两巴掌，又猛的磕了下头。颤声道：“奴才逾越了，奴才有罪。”
楚帝也没说李公公错没错，嗤笑了一声道：“需要朕再为你重复一遍？”
李公公愣了一下，随即爬起来急急道：“奴才这就去通知到济亲王府上。”
言罢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待李公公走后，楚帝又对着下方的楚瑶道：“五弟的孩子朕只对楚繁楚睿熟悉些，倒是很少见你。”
“自是很少见我的。”楚瑶苦涩道：“虽同为父王的孩子，可我不是周氏的孩子。”
楚帝凝神思索起来，他只剩济亲王一个弟弟后对他自是极好。只要济亲王楚伟开口要过的东西楚帝能给的都给了。
但对济亲王私人的事却又了解的不多，隐约听梁氏提过几句。
——那声音叹着气道：“原配产下孩子那日去世，尚没过头七便抬了侧妃为正。只可惜了那孩子，此后只怕是日子不太好过了…”
想必这孩子便是那袁氏的孩子了。
自己弟弟的德性楚帝是清楚的，当初袁氏五里红妆嫁入济亲王府，济亲王独宠她一人，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后楚伟新鲜感一过，便不再拿妻子当回事。
楚帝怜惜的道：“你想为袁氏平反？”
楚瑶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可知这不是一件易事。”楚帝摇摇头：“百姓眼里，周氏已是你母妃。把母妃带至御前指责过错，你有想过以后宫外对你名声的影响吗？”
梁氏颇有些意外的看了楚帝一眼，楚帝绝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这会站在楚瑶的角度提了几句已是反常。
楚帝感受到梁氏的目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转回头看向楚瑶。
楚瑶脸色有些苍白，坚定道：“待事情水落石出，百姓自会看的清楚。”
梁氏随手召来一丫鬟，吩咐先带楚瑶去后室梳洗一番再回来。楚瑶感激的向梁氏道了谢后才提起裙摆跟着丫鬟离开。
楚帝拿起丫鬟为他倒满的酒又浅酌了一口。
本该觥筹交错的宴会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因着这件事小心翼翼起来。
梁氏摸不准楚帝的意思，按理说济亲王妃是谁都不达到能被楚帝接手管的程度。但偏偏楚帝的态度是接近支持的，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正思索间，楚瑶再次来到了现场。相比刚刚的狼狈不堪，现在的楚瑶也是清秀有礼的闺阁小姐。
因楚瑶不去席间坐下，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一直跪着。楚帝给她在中廊下席摆了椅子，让楚瑶坐下了。
席间气氛凝滞，彻底没了宴会该有的热闹。众人都好奇的等待着事情发展。
片刻后，殿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宣告：“济亲王，济亲王妃到！”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往外瞧，楚瑶没回头。
济亲王一入殿门就被迎去了席位坐好，济亲王妃周氏则是被带到了御前。
就在楚瑶一旁。
浅月悄悄询问后边的单高：“都安排妥当了吗？”
见单高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李公公带自己走时未曾透露任何话来，周氏心里有些忐忑。在济亲王被迎去席位，看到身旁的楚瑶时，这种忐忑达到了最甚。
周氏勉强维持着端庄行了一礼，僵着手道：“不知圣上今日命臣妇来此有何要事？”周氏幅度很小的侧着瞧了楚瑶一眼，试探着道：“瑶儿也在，可是瑶儿不懂事，冒犯贵人了？…瑶儿，在家里任性没事，在外要收敛些。你看你，又闯祸了，何时才能像你妹妹一样懂事一些。”
不分事情缘由就先怪罪下来的指责语气拿捏的熟稔又恰当，一个苦口婆心劝说孩子的母亲和一个不听话任性妄为的孩子形象一瞬被她营造了出来。
这种话，浅月前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眼底彻底冷了下来。
而全程见过楚瑶落泪只想给自己母亲求一个公道的楚帝梁氏以及众少年少女们表情则是一言难尽。
他们脑海里都出现或多或少的这样的想法。
“这便是楚瑶名声不好的原因吗？”
“只听说过济亲王府嫡小姐楚繁才名远扬，性情外貌皆是上佳。可方才楚繁可是连地级阁都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