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等待

小倩在电话里跟我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过久她便上来。

我听到电话里仿佛传来锣鼓敲打咿咿呀呀念经的声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回答，又重复说以后会告诉我。

过后不久我离开电表厂搬到了小街住，去一家书店上班。工作只是维持生存的手段，但不通向所有未来。对我来说只是一条小径，可以继续在这条小径徘徊也可以立即离开，走上别的道路，好比遛狗，用一条绳子拴脖子牵着，溜达，看看另外小径上的风景。所以当别人慎重选择工作，通过工作走向未来的时候我却不以为然，当时就是这样。

工作是社会分工，每个劳动者所要扮演的角色。文明社会分工越来越专业精细，每个角色孤立重要，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嚓嚓嚓转动，过程中有些零件磨损被卸下甚至报废，过程中不断加入新的燃料补充新的零件，庞然大物滚滚向前产生社会进步，如果某一天遭遇重大事件，突然停下来，产生社会倒退。这样的社会事件很多，比如战争、分裂、灾难、病毒等等，经济学家会评估这社会将倒退多少年？倒退意味着社会里的人民生活将没有以前过的好，甚至匮乏、饥饿、死亡。这也是当今社会衡量幸福指数的重要指标，所以每个国家为了使社会庞然大物顺利向前，相应产生了文化、思想、法律、制度、道德、规范等等归结为文明。文明有爆发时期比如十八世纪的英国工业革命、二十一世纪的美国科技革命、以及即将到来的中国大数据革命，都推动了整个人类向前的步伐。如果文明产生的问题和冲突越来越小，国家之间越来越没有边界，整个人类社会趋于大同。到了那个时代，尽管穿过重重迷雾，一个旦古不变的问题还将被追问，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过了几天老同学带父母来昆明看病。我去探望，好久没见，甚是亲切，格外关心安身立命之事。因此认识了医院护士王棉，后来明白也是一种冲动，并没有认真考量或者彼此之间并不了解，以为同乡的纽带可以消除一切陌生，属不知现代人已经深陷繁锁的交际之中，任何感情的建立都需要有效时间的堆砌，而不是靠某个单独事件的射击。

这样想想倒也释然，为跑到昆华医院送花给王棉找了一个借口。她不了解我，所以不收我的花，这是一种对我的公平。如果她不了解我，礼貌收下我的花，后来才了解我便是一种自由。如果她了解我不愿收下我的花那么就是拒绝。“了解”说的轻松，好像还有希望似的，实则便是感觉。综上说明王棉对我没有感觉。有感觉至少就是印象还不错，可以或想过在一起，也许与结果无关，但必须跨过这一道坎，才能往后。

认识王棉让我付出了好笑的行动。难道那时候我已经忘了小倩，我想不是，可能认识到我对小倩的等待同样是个未知数，两个同样很难都有未知数的方程挂在黑板上，我选择了先解王棉那道。而小倩那道远在老家。所以对近水楼台的王棉做了如此可笑的举动，纯属冲动，倒为以后我跟小倩有点谈资，不至于太过苍白。还好王棉没有感觉，否则我将面临艰难的选择，很可能会辜负她，尽管我还不知道辜负的做法，但只要小倩像后来一样出现，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奔向她，她对我的吸引以及我对她深埋内心的爱意都是半路杀出的王棉无法比较的。但是没有这么幸运，王棉对我的拒绝刚好让我全身心投入小倩，老同学的介绍让我从小倩的爱里去散了一次步，如此说法倒是和小倩在一起后的慷慨。

不过当时还是很悲伤，我离开王棉抱着鲜花来到盘龙江边，把它投向江里，夜晚江水黑暗，我只看见鲜花离开我手的一刹那“艳丽”，扑通一声，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