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钧天巨剑
“老道使出真本事了，今日正要打个痛快！”百绝上人哈哈大笑。声若洪钟，一把铁杖使得泼风一般，将飞射而至的五彩剑芒一一挡下。
那剑芒攻不进百绝的杖圈，被震开之后便扫向他身后的千军万马，直杀得北燕军血流成河，阵势大乱。
即便有奋勇抵挡之将，也无不被剑芒一穿而过，瞬间毙命。
百绝上人勃然大怒，一声虎吼，跃起半空之中，铁杖直点向虚清道人。
两人隔着数十丈之远，那铁杖杖头带着劲风，顷刻即至。
虚清身上道袍呼地鼓起，长剑疾抖，舞起硕大的光圈。
然而铁杖视若无物，直接刺破。
虚清大喝一声，左手大拇指在杖头之上狠狠一摁。
战场诸将只觉天地为之一暗，老道士已经借力纵身飘开。
他面色已变做煞白，复又回复金紫之色，一声长吟，长剑递出，堪堪刺在再次袭来的铁杖之上。
嗡的一声，所有人都觉眼前金星直冒，耳中怪声乱响。
虚清再次飘远，面色愈发煞白。
“老道，你还是不济事，哈哈，哈哈！”百绝身如飞鸢，欺身而进。
铁杖如擎天之柱，狠狠砸下。
当的一声巨响，他连人带杖被反震回去。
虚清身前，不知何时现出无数长剑，在阳光之下，寒芒闪烁，然后聚合在一处，变成了一把斩山劈海的巨剑。
“钧天道门数百年底蕴，岂容你这狂僧，行跳梁之事。”虚清面色已经复为平和，手掌向前一拍。
巨剑挟裹风雷，刺向远处好容易稳住身形的百绝和尚。
“这就是钧天一剑呐。”安兴王眺望天空之中的恶战，喃喃自语。
百绝不假思索，当头又是一杖。
剑势雄浑无比，然而铁杖迎头撞上巨剑，却半点痕印也无。
百绝壮硕的身躯再次被震飞，急速冲向高空。
虚清手掌一翻，巨剑仰头追上，速度更快，眨眼间便赶至百绝脚下。
百绝甚至来不及以铁杖迎击，间不容发之际，他周身金光万丈，左手握拳，向脚下狠命一击。
锵啷声响，巨剑凝住，大地仿佛下陷了几分。
虚清面上涌起奇异的潮红，巨剑散裂开来，化作万道剑芒，射向四方。
但是老道士强自忍住胸中气血翻涌，手掌奋力，再握成拳。
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他却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
剑芒再次凝聚成巨剑之形，光芒却暗淡了许多。
百绝赢得喘息之机，更不迟疑，再次挥动铁杖，狠狠砸下。
大地之上，两军已经在寨墙之外，杀做一团。
高玉恭在寨墙之上，拉开弓弦，箭无虚发。
一个，又一个，他所射杀之敌，无不是营将以上之武官。
他眼神犀利，稳如磐石，不慌不忙松开弓弦。
一个旅将，连同胯下异虎，被羽箭钉死于地面，双目圆睁，犹自挥舞长刀，却已然气绝。
高玉恭再次拉开弓弦，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直钻入他的咽喉之中。
这名神射手在军士们的惊呼声中，仰面飞起，重重地跌落地面。
五百步之外，北燕东道行军副总管图里牙面色狰狞地收起大弓，手执长矛，率部冲向对面的楚军军阵。
然而楚军虽然折却了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战阵却依旧巍然严整，难以撼动。
北燕中军本阵之中，贺鲁洪忍不住向单于韬抱拳说道：“南军坚如磐石，不如卑职自领一军，绕行南面，突袭敌之侧翼？”
“绕击南侧，就不能不涉过那片河湾，韩振荣百战名将，岂能没有后手！”单于韬手里捏着几颗棋子，断然摇头，“百绝上师赶来助战，对面就出来了一个老道士，南楚之东道行台，强手如云，咱们万万不可小觑了他们。”
他说着仰头望天：“这个定然是玉柱山的钧天道士，听说有两位天元大能，如今只现身一个，焉知另一个，不是在暗处等着咱们撞上去？”
天空之中，百绝呼喝连连，两人斗得电闪雷鸣，火花四溅。两个天元宗师各逞绝技，拼杀得全神贯注，已经全然顾及不上地面上两军激战情形。
贺鲁洪忍不住点头：“殿下料敌万全，卑职确无必胜把握，只是这般僵持下去，又如何是个了局？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至尊震怒之下，只怕又要多几个刀下之鬼。”
“至尊不顾敌情，强行攻打，原本就是胡乱行事。如今损兵折将，更是大失军心。”单于韬冷言冷语，却令贺鲁洪心下一跳，“他再要以失律论罪，就不怕犯了众怒么？”
“此非卑职敢议之事，”他慌忙打断这位亲王，“如今天色渐暗，当何以为计？”
“敌战志甚坚，全无后退之意，咱们还能如何？”单于韬再次仰头望天，“自然是鸣金收兵了。”
他神色从容，令贺鲁洪心安不少：“将士们个个奋勇效死，今日不能克敌，非战之罪。自当由孤王，替众位向陛下分说。”
一场大战，营垒破开大口，韩振荣不得已率兵出营拒战，又折损了呼延乾、高玉恭等勇将，秦横等皆负伤，眼见敌军终于退却，他也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这一场会战，两军都损失了不少勇将精卒，颇伤元气。
天空之中，虚清遥挥巨剑，仍与百绝和尚战得难解难分。
每一次两人兵刃相交，都发出震天巨响，令大地也微微颤动。
图里牙接了单于韬吩咐，奋起全力，一箭射向天空。
羽箭飞窜至两人中间，瞬间就被绞得无影无踪。
图里牙却口吐鲜血，险些栽倒，他面露惊惧之色：“若是末将当面遇上，只怕一合之下便会化为齑粉。”
这一箭，到底令半空之中的两位高手回过神来，各自收了神通，转头瞧向地面。
百绝先摆手道：“今日打得过瘾，老道士有几分本事！如今他们都退了，咱们也摆手罢。”
说罢，他转身一步迈出，瞬间便落回地面。
虚清面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眼见对手说走就走，他定一定神，微微叹息一声，重新张开五指。
巨剑化做无数长剑，飞回玉柱山。
老道士也飘然落回楚军大营，他的动作很是缓慢，着地之后，半晌未动。
安兴王快步来到虚清身前，正要说话，却见老道士摇摇欲坠，张口喷出鲜血。
他不禁大吃一惊：“道长，你受伤了么？”
“没有受伤，不过比受伤更糟。”虚清喘息一阵，才摇头苦笑，“贫道今日竭尽全力，亦不过与那和尚战个平手，如今灯枯油尽，往后这些时日，都不能再替殿下拒敌了。”
安兴王与韩振荣等，都是心下一沉。
“今日之事，多亏了道长援手。”安兴王定一定神，“孤教医官来替你瞧瞧！”
营中医监官夏侯贤，也是出身钧天道派，他替虚清道人把脉之后，连连摇头：“师兄今日耗尽真元，神田意海之中，空空如也。便是来一个登楼境弟子，你也是抵挡不住了。”
虚清苦笑一声：“那就有劳师弟，替贫道守护这几日了。”
安兴王闻言，大觉棘手，便在这时，军士来报，行军长史张雍押粮至军营，与他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位名叫齐墨云的年轻修士。
“齐墨云，他不是在京城么，想是皇兄遣他来此助阵？倒是来得好快。”安兴王颇觉疑惑，但还是前往帅帐，去见这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