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动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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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朱雀神鸟

神鸟化作一个美貌少女,口吐人言,这匪夷所思之事令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齐墨云却淡淡一笑,伸手握住朱雀纤细手指:“是我出言无状,向你赔个不是。快变回去,咱们要出发了。”

“下次不许再唤我。”少女抽回手指,气哼哼地说道。

红雾再次闪过,她又变回了原形,悬停在齐墨云身旁。

齐墨云纵身跳上鸟背:“出发罢。”

队伍继续向西,朱雀在空中转着大圈,齐墨云若有所思:“你既已通灵,能化人形,想必也是有奇遇?”

朱雀鸟偏一偏头,不屑地叽叽叫唤几声。

齐墨云笑了笑,不再理会她,转头眺望远处景色,沉吟不语。

百里震抬头瞧着空中,低声问身旁舒靖海:“你们这位大师兄,能以神鸟为坐骑,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大师兄只是南楚舜安府乡间子弟,”舒靖海轻轻摇头,“并无显赫出身。”

“这般说来,鹤州学院山长,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岂非天下第一人?”

舒靖海再次摇头:“大师兄平生本领,全是自家修炼。”

百里震半晌合不拢嘴:“那他一定是神灵转世,寻常人哪里能有这等造化?”

日暮时分,队伍行至驿站歇宿,朱雀再次化为人形,立在齐墨云身旁。

她一身装束太过诱惑,众人都不敢多瞧。

齐墨云却打量着她问道:“不知姑娘吃什么?”

“我平日里爱吃人,”少女冷笑一声,“你能给我预备么?”

“妖怪啊!”候在大门处的驿夫,正目不转睛地打量少女雪白的腰肢,和胁后的翅膀,听得这番言语,吓了一跳,慌忙躲了进去。

“不要说笑,”齐墨云皱起眉头,“人肉没有,猪肉管饱,你吃不吃?”

“不吃!你不让我吃人肉,我明日不驮你了!”少女叉腰发作道,“又不能快飞,只在半空里转圈,我都要烦死了。”

“那就慢走不送,”齐墨云保持了对神鸟的尊重,抱拳说道,“山长水阔,后会有期。”

“你——”少女一时傻了眼,“你还真要赶我走啊,我可以不吃东西的呀,我是神鸟哎,几日里不吃不喝,也不在话下的。”

马车里的岑太妃听得两人对话,难得地抿嘴笑了笑。

“我知道,今日教你受累了,”齐墨云心平气和,“驿站有马,明日我与大家一道,在地上行进便是。”

少女可怜兮兮地眨眼:“那我呢?”

齐墨云想了想:“你去南边罢,将来我会去寻你。”

“好,说话算话,”少女正要重新变回原形,想了想又道,“还请主公,赐名与我。”

齐墨云微微挑眉:“主公?”

“是啊,我既然驮了你,”少女理直气壮,“可不就是你的奴婢?”

这是赖上他了?

“你可是神鸟,哪里能为凡人做奴婢,咱们只是好友罢了。”齐墨云想了想,“朱雀为南方之神,你就叫朱南罢。”

“好,往后我就叫朱南。”少女点点头,“那么我先行一步,主公记得来找我。”

说罢,她再次换回原形,一声清唳,暮色冥冥之中,展翅向南,高飞而去。

众人这才进入驿站,用饭歇宿。

经过神鸟之事,不但百里震达西进等人,就连三个师弟,也都用敬畏的眼光瞧着齐墨云,一时间,竟是无人与他搭话。

“召朱雀为坐骑,这神鸟还要赖在他身边,认他做主人。”宋云雷小声嘀咕,“以前真没瞧出来,咱们大师兄还有如此能耐。”

“是好事,”龙舞阳想了想,“大师兄在东都校场,剑逼天子,已然名动天下。从今往后,我鹤州武道学院,也定会名声大噪。”

“若非齐公子力挽狂澜,咱们这回,只怕全都会折在东都。”达西进也赞叹,“某是一点气力也没有出,着实惭愧。前日齐公子剑指燕国皇帝,某是吓得浑身冷汗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齐墨云这时才淡淡说道,“帝王者,万民之贼,杀了也就杀了。倘若在下当真一剑刺出,只怕北燕朝廷里,有人会欣喜欲狂。”

百里震等人一时不解其意,不禁愕然。

大家一边用饭,一边低声交谈,神色都很是轻松。

有这样一位手段通天的大能同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只有林玉容,依旧郁郁寡欢。

用过晚饭,林玉容沐浴更衣,步出庭院。

月色之下,一个黑色的人影,竟然盘腿坐在大门处歇山顶上,出神远眺。

她移步过去:“齐公子,我能上来么?”

齐墨云扫她一眼,纵身跳下:“有心事?”

“嗯,”月光照耀,少女的裙衫显出奇异的淡蓝色,她低头想了想,轻声说道,“邹寻海,我原以为,他至少会往积翠宫来,与我见上一面。”

齐墨云冷漠说道:“彼此不见才是好事。不然,你私会叛臣,虽然无涉国事,仅为私情,西魏天子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玉容吃了一惊,抬眼瞧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点头:“公子说得有理,这事的确是我想岔了。”

“其实,见面又能如何?”她苦涩一笑,“他既然铁了心出走北燕,那就是全然不将我放在心上了。我如此痴缠,着实无趣得很。”

“自家想明白了就好。”齐墨云不想听她倾吐心事,低声吩咐道,“时辰不早,林典书先去歇息罢。”

林玉容定一定神,默默向他行礼,转身回房。

齐墨云独自负手立于大门之下,暗自沉吟良久,忽然神色微变,纵身跳出,向东面飞掠而去。

月色之下,东面官道之上,一位身躯高大的武将,铁甲兜鍪,胯下一匹极为雄壮的战狮,正向驿站疾奔而来。

齐墨云从半空落地,稳稳地立于官道之上,手持木剑,冷眼瞧着远处疾奔而来的武将。

那人瞧见齐墨云,当即拔刀,隔着三十余丈,便是一刀劈下。

刀影卷起狂风,呼啸而至,声势惊人。

齐墨云一剑刺出,当的一声大响,那匹战狮怒嗥一声,被震得倒退三四丈。

那武将面色不变,勒住坐骑,又是一刀劈出。

齐墨云大步向前,再刺一剑。

两人隔空对决,当的一声,战狮又被震退,那武将一声闷哼,吐出一口鲜血。

战狮低声呜咽,竟然不敢再往前冲。

那武将远远注视官道上黑色身影,点点头:“果然厉害。”

战狮掉头,往来路奔回。

齐墨云扬声问道:“来将武艺不错,不留下名姓么?”

“侍卫亲军总管,张天武。”远远传来那名武将的声音,“前日外出公干,不曾见着足下手段,特地赶来讨教。某技不如人,改日必定再来!”

战狮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齐墨云手中的木剑,忽然寸寸碎裂,手里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他微微皱眉,北燕朝廷,天元境高手的确不少,燕帝又有雄心,往后必启兵衅,绝不可轻忽。

翌日清晨,齐墨云察看过几人伤势,见已无大碍,便吩咐继续赶路。

岑太妃坐在马车之内,请他跟随在旁,一路低声交谈,小意打听他的身世。

“家父本为朝廷之三品护将军,王师远征碛北,于松漠中伏,家父连同七千官兵,俱殁于是役。”齐墨云目视前方,漫不经心说道,“家母难产早亡,宅中便只有家父后来纳的一个侍妾,和她所生的妹妹。后来在下以萌补入军,做了一名小小队官——”

“大师兄,你在说些甚么?”宋云雷大惑不解,“什么松漠之战,松漠是什么地方?令尊不是舜安府西坪县一位乡间塾师么?”

“嗯,在下说错了。”齐墨云神色不变,“家父是乡间塾师,家母务农,俱已亡故。”

马车之内,太妃与西门瑶面面相觑。

马车之外,宋云雷又问:“大师兄,你的木剑呢?”

“昨夜一时不慎,弄丢了。”

“…哦。”

沿途一马平川,齐墨云却眉头微皱,神思不属。

自幼丧母,父亲原本就性情暴躁,又因为母亲难产身亡,迁怒于他,平日里非打即骂,从未给过好脸色。

姨娘性情怯懦,不敢替他说话,将军府中的幼年生活,暗无天日。

八岁那年,父亲又战死疆场,只剩下他与姨娘、妹妹相依为命。

忽一夜,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他屋中,静静瞧着他:“我是南天剑圣,你父亲曾随我习技三年,算是我的弟子。他资质绝佳,性情却极坏,我其实有些不喜。”

“见过祖师爷爷。”齐墨云不慌不忙,叩首行礼。

“起来罢,老夫暗中瞧你多日,是一个品性正直坚毅的好孩子。”剑圣轻轻拂袖,齐墨云只觉被一股大力托住,不由自主站起身来,怔怔听着老人继续说道,“老夫一身修为,独步天下,可传授与你,往后也可为国家,做一番事业。”

“大师兄,大师兄?”

龙舞阳的呼唤令他拉回思绪:“何事?”

“铁栏关已经不远,咱们入关之后,是就此返回,还是跟随长公主殿下,先至西京?”

“西魏天子必定会在铁栏关相迎,咱们见过这位皇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