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来孙金娜的女儿谭晓晓上大学时谈了一个男朋友，小伙子长得帅，人品也不错，只不过家里是农民出身，家庭条件不怎么好。因为这一点，孙金娜并没有没看上这个小伙子，但当时想着女儿年纪还小，现在谈恋爱不过是小姑娘情窦初开，图个新鲜而已，等毕业以后两人各奔东西，自然也就分开了，所以就没怎么干涉。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大学毕业后小伙子在本地找了个私营单位工作，谭晓晓几乎天天去跟他见面，两人不但没分开，感情反而变得更加好了。这时候孙金娜反对的态度就表现了出来，而反对的理由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这个小伙子家是农村的，条件差不说，还有弟弟妹妹在上学，以后是个大大的拖累，而等他弟弟妹妹毕业以后，父母年纪也老了，又要面临养老，跟他结婚的话这半辈子是脱不了身了，自己坚决不会同意女儿跳进这个苦海；

第二，小伙子现在在私营企业上班，说白了就是个临时工，而谭晓晓毕业后孙金娜托关系直接把她送进了银行，那可是吃公家饭的金饭碗，单从这一点来说，那小伙子就配不上自己女儿。

谭晓晓当然不听这些，就跟母亲据理力争，甚至绝食抗议。孙金娜没有办法，只得做出了让步，那就是小伙子要在三年以内考上公务员或者事业编制，她才同意两人结婚，毕竟有了铁饭碗才能保障自己女儿下半生衣食无忧。谭晓晓考虑之后也同意了这个方案，不管怎么说母亲还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才提出这个要求的，自己也不能太过任性。再说这样也能够鼓励男朋友上进，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事情到了这里就算暂时平静下来，谭晓晓依旧每天去跟男友见面，而男友在谭晓晓的要求下也开始了公务员考试课程的学习。看着男友为了自己努力拼搏的样子，谭晓晓满心欢喜，憧憬着两人结婚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时不时跟孙金娜讨论一下。孙金娜表面上应付着女儿，心里却盼着孙晓晓的男友考试失败，那样就能够名正言顺的那让两人分手了。毕竟凭着谭晓晓的学历、长相，再加上自己的身家，完全可以找一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到时候女儿享福，自己也能跟着沾光，总比嫁给这个穷小子强一万倍。

想是这么想，但答应了的事也不好立即反悔，只能暂时等着，看这三年里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两人自己提出分手，实在不行的话就在考试上做做手脚，总之不能让两人真的结婚。好在三年后女儿年龄也不算大，到时候再找对象也来得及。

时间就这么过了两年，要说那小伙子也是命苦，几次考试笔试都高分通过，有一次甚至考了第一名，偏偏在面试阶段被刷了下来。孙金娜心中暗自高兴，看来不用自己出手两人就得分开了，到时候看谭晓晓怎么说。然而谭晓晓却并不气馁，一直鼓励男友继续努力，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能放弃。孙金娜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毕竟目前来看还是自己胜算更大一些，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然而到了去年十一月，自己一个好朋友突然来家里说媒，对象竟是谭晓晓所在银行行长的大公子。原来这位大公子有天到银行里找父亲拿东西，在二楼看到了正在复印文件的谭晓晓，顿时一见倾心，便四处托人打听。后来找到了孙金娜朋友这里，才总算把谭晓晓的底细问了个明白。而这位朋友就是当初帮谭晓晓找关系到银行上班的人，了解完大公子的想法后，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媒人，想要促成这门亲事。

孙金娜一听当然十分乐意，无奈女儿这边不好说话，尝试着提了两次都被女儿挡了回来，第二次谭晓晓甚至跟她大吵了一架，威胁说再提这事就跟她断绝母女关系。孙金娜没有办法，只得跟朋友实话实说，让他回绝了这门亲事。

不料这朋友路子非常野，听完后便问孙金娜有个办法你愿不愿意试试。孙金娜忙问还有什么办法，朋友便把请神的事情告诉了她，还给了她赵刚的联系方法。孙金娜病急乱投医，当天就给赵刚打了电话，谁知赵刚当时正在处理岳母的丧事，自己还一头包呢，哪里还能顾上别人，就让孙金娜先等一等，自己这边忙完以后再联系她。

孙金娜左等右等也等不来赵刚的回复，只得再次给他打过去电话，这时赵刚已经住进了写字楼里，就明确告诉孙金娜自己暂时不会接这种生意了，让她再另想办法吧。孙金娜哪里还有其他办法，只得再次求助那位朋友，而那位朋友也不认识别的做这门生意的人，两人商量了一阵商量不出个结果，最终只得回绝了行长大公子的求亲。

转眼又过去大半年，谭晓晓男友在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再次高分通过国考的笔试，而且这次他经过精心准备，面试也十分有把握，因此谭晓晓最近一段时间情绪非常高涨，每天都陪男友学习到很晚才回家。而行长大公子说来也是个情种，被谭晓晓拒绝后并没有放弃，这半年时间一直找机会接近谭晓晓，虽说总是被谭晓晓的臭脸顶回去，但他没有丝毫抱怨，仍是想尽一切办法讨取谭晓晓的欢心。

孙金娜对此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拿根绳子把女儿拴到行长家里。就在这时我的电话打了过来，孙金娜就如同落水的人终于看到救命稻草，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赶了过来。

听完孙金娜的讲述，我和老耿都陷入了沉默。要说当时我们也是两个热血青年，对于谭晓晓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孩那还是非常仰慕而且佩服的，从心底里也希望谭晓晓和他男友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对孙金娜这种棒打鸳鸯的行为十分鄙视，所以并不太愿意接她这个活。

孙金娜看我和老耿不说话，还以为我们是在琢磨价钱，当即说道：“两位小兄弟放心，咱们合作也这么久了，孙姐我的实力你们也是知道的，钱的问题尽管开口，在孙姐这都不是问题。”

见我们还是有些犹豫，孙金娜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样，这点钱你们先收着，算是定金，后面不管事情成不成这钱我都不要了，算是给两位小兄弟的辛苦费。”

我和老耿都是做财务的，看着用扎钞纸捆起来的那沓钱，知道这就是整整一万块。我不由咽了口口水，刚要开口说话，老耿已率先说道：“孙姐哪里话，咱们这些年的交情了，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放心，这事我们一定办好。不过神像这东西跟别的不同，我们还要先跟大师把你的要求讲清楚了，才能按需制作，所以还要请孙姐暂时等一等。”

孙金娜看我们答应，也是松了口气，笑道：“等一等不要紧，不过两位兄弟还是要上心一些，毕竟我这边比较着急。”

我和老耿就跟她约定了时间，说好明天晚上之前给她答复，孙金娜才满意的离开了。其实我们之所以要抻一抻，主要还是为了跟孙老三确定下价格，毕竟不能把成本价透漏给客户。

等孙金娜走后，我立刻拨通了孙老三的电话，这怎么说也是我和老耿的第一单生意，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电话拨通后，我对孙老三说明了客户的要求，孙老三听完马上给了一个报价：“三万块。”

我没想到孙老三回答的这么迅速，愣了一愣才说道：“什么时候打钱？”

孙老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什么时候打钱取决于你们，我收到钱后才安排制作。”

我只得说道：“那好，我先跟客户确认一下。”孙老三那边没再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跟老耿商量了商量，最终决定收孙金娜五万块。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赵刚20%-30%的利润率，但一来孙金娜要的比较急，二来我们也实在看不惯孙金娜背地里坑害自己女儿的行为，所以才要宰她一把。

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我才给孙金娜打去电话。电话铃刚响了一声，听筒里已传来孙金娜的声音：“怎么样李老弟，事情谈妥了么？”

我说道：“事情是谈妥了，不过价钱上可能比较贵一些。”

孙金娜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儿，你说吧。”

我说道：“要五万块。”

孙金娜立刻说道：“没问题，我现在就把钱打过去，大概什么时候能收到货？”

想不到孙金娜比孙老三还痛快，我也只好打包票道：“一周以内保证到货。”当然这也不是我信口胡说的，孙老三曾经告诉过我们神像制作的周期，一周到货是完全没问题的。

挂断电话没几分钟，我手机就收到了短信，拿出来一看，孙金娜的四万块钱已经打到了我的账户里，加上之前的一万定金正好是五万。老耿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一直嚷嚷着：“真他妈容易，这钱赚的也太他妈容易了。”

其实我的心情比他还要高兴，但我还是先给孙老三转过去三万块，然后又拨通了孙老三的电话。或许是收到钱的原因，孙老三这次口气比上次要好的多，在电话里说道：“四天左右你们能收到货，到时候再打给我，我会告诉你们神像的用法和禁忌。”

这单业务就算妥了，我把孙金娜给的一万现金给了老耿，剩下的一万就留在了我的卡里。短短两天功夫就每人赚了一万块，我和老耿都有些踩着云彩的感觉，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讲的了，先消费再说。

我俩先是每人花八千多块买了台笔记本电脑，然后又去最好的火锅店大搓了一顿，就把钱用了个差不多。不过这钱花的一点都不心疼，毕竟来的太容易，而且照目前的状况看，以后赚钱的日子还长着呢，完全没必要为这点钱纠结。有钱人的生活真他妈好啊，我边吃火锅边感慨。

时间过得很快，第四天时我就收到了来自四川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泡沫塑料。把塑料拿掉才看到一尊约二十厘米高的小瓷人，这小瓷人白白胖胖，双手高举过顶，有点类似于十八罗汉里的探手罗汉，但模样又分明是孩童的样子。我和老耿观察了半晌，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不再费这个脑子，先给孙老三打电话再说。

电话接通后，孙老三那头音乐声震天，似乎是在个迪厅里，等了好一会孙老三才找到个安静些的地方，对我说道：“这尊神像的摆放位置没有要求，但达到想要的效果后要马上从家里撤掉，找条大河沉进去。如果自己没法把握效果的程度，那就最多只能摆一个月，一个月后无论如何也要沉进河里，否则效力过头会对受法者的精神造成损伤。”说完也不等我回答，那头已挂断了电话，似乎是着急赶回去蹦迪。

我就把孙老三的话对老耿说了，老耿说道：“那就直接告诉孙金娜好了，至于怎么用那是她的事。”

再跟孙金娜通过电话后，孙金娜表示马上过来。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孙金娜就来到了我们办公室。小心翼翼的接过小瓷人，孙金娜端详片刻，便放进了自己的LV包里。我把使用要求详细的告诉了她，然后补充道：“孙姐，你可一定按要求来，千万不能摆放过一个月，否则出了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其实当时我和老耿压根没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只是按照孙老三的要求才说的这句话。

孙金娜似乎有些着急要走，边起身边应付道：“好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我和老耿见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毕竟现在买定离手，货款两清，后面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你孙金娜听不听得进去，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总之钱是已经赚到了。

然而这只是我们当时的想法，直到经历了一个多月后发生的种种，我和老耿才意识到事情结束的远没有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