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窝心
陆心温问过沈诺枳为什么选中自己去她的画室兼职，她只轻飘飘说了一句“你需要钱，我需要兼职”。世界上需要钱的人多了去了，陆心温知道也许是白仁霖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
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这个好机会她都不该放弃。
听说陆心温要辞掉寿司店的工作去沈诺枳的画室兼职，秋零笑着鼓掌，叶虎埋头吃饭没有评论，只有林小蕊，握着筷子一脸愁容。
“小蕊，等……我在那边稳定一些，我会再问问沈老师需不需要更多的兼职，到时候我推荐你一起去。”
林小蕊叹口气戳着碗里的饭粒：“我只是觉得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在那边……”
想起林小蕊是陪自己才留在梧市，陆心温心里划过一丝愧疚。
“不过每天都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啦。”
林小蕊看着她扬起笑容，陆心温抿嘴收回要说的话。
在爱情以前，陆心温曾将在家庭里找不到的安全感寄托于朋友，经历过淅中那些所谓的朋友，尤其是对她家庭十分了解的苗苒，她渐渐对朋友这个词语失去了信心。来了梧艺大，她对多数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只有林小蕊更近一些。
都是学绘画，都是一个班，她不是没有犹豫过要不要把白仁霖介绍沈诺枳给自己的事情坦白。如果林小蕊是另一个苗苒，谣言会怎样发展她闭眼都能料想到。可她直觉林小蕊不是这样的人，直到刚刚她隐约窥探到她的隐瞒。
她把疑问抛给秋零，秋零笑她多虑。他眼中的林小蕊，不是会害陆心温的人。
她点头，将答案交给时间。
陆心温去了画室以后，在那里待的时间比之前在寿司店待的还要长。帮忙整理画具，回答客人的咨询，打扫卫生……人多的时候不自觉就会忙到晚上十点，人少的时候下了班她也会留在那里，拿起画笔勾勾画画，直至夜深。
秋零下班会直接赶往画室，等陆心温下班一起回家。有时等在里面，有时等在楼下。偶尔不忙时跟她聊两句，忙的时候他便四处转悠，看着画室里年龄不一的人专注画画的模样。
他尤其喜欢看陆心温画画的样子——眉头舒展，偶尔还会扬起嘴角。好像那个时刻的陆心温，脑袋里除了笔下的画面，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单纯而美好。
林小蕊看着那个第五次出现在蛋糕店的男人，低头皱眉。今天店长不在，由她锁门，窗外越来越少的行人和越来越深的夜色，让她有些紧张。
“这个多少钱？”
女孩的询问让她放下手机扬起笑容：“那个十二。”
“拿一个吧。”
林小蕊清点着桌面上的商品，店里除了她，就只剩下正在结账的女孩和那个还在不停转悠的男人。
以尽量慢的速度结好帐，女孩拎着口袋出了蛋糕店。男人往这儿瞟的眼神让她慌乱地拿起手机：“啊，你到啦？稍等一下哦，还有个客人在选东西，一会儿联系你。”
男人拿着一袋面包切片走向她，她故意将手机拿在手里：“这个十六。”
她低头接过男人手里的钱，快速将零钱找给他：“请慢走。”
男人走出店外，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又等了十分钟，她走出店面，关灯锁门。
转身，眼前的人影吓得她摔掉手里的钥匙尖叫。
叶虎弯腰捡起：“这么胆小。”
看见是他，林小蕊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用力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大晚上的突然出现要吓死人啊！”
拍在身上的力度让叶虎皱眉后退了两步，林小蕊撇嘴：“你怎么在这儿啊？”
“陆心温说有东西落寿司店了，让我过来帮忙取一下。”
“什么东西啊？”
“后来说在包里找着了。”
“哦……”林小蕊从刚刚的提心吊胆中慢慢恢复，边转身往前走边跟叶虎吐槽刚刚那个奇怪的男人：“有个男人特别奇怪，都来店里五次了，每次眼神都鬼鬼祟祟的盯着我瞟，吓死人！而且……”
叶虎跟在她身旁，听着她绘声绘色的讲述，偶尔搭两句，更多时候只是听着。
走到红绿灯路口，叶虎回头望了望，沿街的店铺几乎都关了灯，只有一两家还亮着。手臂突然被人拉扯一下，他回头看着疾步过马路的林小蕊，轻轻拂了一下被拉扯过的地方。
陆心温端着切好的西瓜往客厅走，看见一同进门的叶虎和林小蕊停住：“你们……怎么一起回的？”
“谁买的西瓜？”
叶虎迎上去端走她手里的西瓜，林小蕊皱眉看着他背影，陆心温左右看了看，走到客厅：“我跟秋零回来时买的。你们吃饭了吗？”
“嗯。”
“没有。”
林小蕊满身疲惫地放下包，拿起一块西瓜，边吃边将自己在店里遇到奇怪男人的事告诉了陆心温：“你还没从寿司店辞职的时候那男人就来过三次了！我明天就去跟店长说不要把我留到最后，真的太吓人了……”
“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呢？”
“以前还以为是我自己疑神疑鬼呢……上次你说辞职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奇怪男人。”
陆心温和秋零对视，秋零嘴角带笑，拿起另一块西瓜递给林小蕊：“我给你炒碗饭去？”
“我去吧。”
叶虎放下瓜皮，起身走往厨房。
陆心温看着皱眉看向叶虎背影，不停啃着西瓜的林小蕊，心里涌上一股冲动。
她伸手抱住她，任西瓜的汁水沾上她裸露的皮肤，冰凉而窝心。
“怎，怎么了啊？”
“没什么，抱一会儿。”
“热……”
“我给你们开风扇。”
“……”
叶虎看着锅里开始冒烟的油，听着客厅传来的欢笑声，他想起了书里写的那个词——烟火气。
有食物，有欢笑，有朋友。
这个原本陌生的房子不自觉地成了他们口中共同的“家”，虽然他们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他开始明白，有家的人拥有的快乐。
鸡蛋液倒入锅中发出“滋啦”的声响，挣脱陆心温束缚的林小蕊跑进厨房拍了下他背部：“我不要葱哦！”
这一次背后的力量没有让他挪动身子，他翻动着锅铲轻轻点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