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假日的最后一天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叫着自己，男孩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吗，阿叶。”眼前的男人笑着说“比赛快开始了。”
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前男人的脸好像有些模糊，他下意识想要靠过去看清些，可那个人把脸转了过去，男孩下意识追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远处，忽然愣住了。
巨大的浪潮起伏着，那是无比巨大的高台，每一寸位置都有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大人们，他们拉着横跨整座高台的横幅，挥舞着庞大的旗帜，大声呐喊着，整齐的像是列阵的武士，唱着即将出征的战歌。
“阿叶...”一旁的男人转过头来，那个男人的面容依旧那么模糊，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他伸出手来摸了摸男孩的头“被吓到了吗？”
那个人的掌心很温暖，一样是自己熟悉的触感，男孩下意识摇了摇头，良久以后又点了点头。
“是吗”男人笑了笑，把手伸了过来“那握住我的手好了。”
男孩慢慢握住，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一同看着眼前盛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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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有些眼熟的天花板。
两天前他来到正式来到这间房间里住下，看起来如今已经开始习惯了。
他低下头去慢慢抚摸胸前的怀表，长久地沉默后，把它脱了下来放在一旁，起身走进洗漱间。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雅克和克劳德昨天回家，下午才会回来，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晨跑过后，去哪里逛一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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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男孩站在梅斯的火车站前，迈出了脚步。
片刻以后，他穿过中庭，径直来到火车的站台，作为旧时德国留下的著名遗产，这里依旧延续着德国的交通传统，每一辆开出的火车至今都是向右行驶，现在似乎刚好有火车靠站，一旁的人流来来往往，这座火车站是法国东北部最重要的交通节点之一，从四处而来的人们从这里聚集，又匆匆离开，他慢慢走到站台的角落里坐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怀表，然后又放了回去，看着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轨道出神。
忽然有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他转过身去，视线里有个瘦小的身影，那是个不大的女孩，看起来还是孩子的年纪，却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抬起头看着他。
“请问，指示牌在哪里？”那个女孩看着赖尔，出声问道。
她的声音清脆又稚嫩，用的是法语，可口音却不标准，像是初学的新人，甚至有些难懂。但这样的口音对他却来说太过熟悉，所以他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就在那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双语指示牌，用法语答道。
那个女孩点了点头，却没有迈出脚步。
“嗯...如果可以的话”她轻声说“能带我过去吗?
这句话...，苏叶愣了愣，他转过头来，那个女孩正直直看着自己的脸。
她靠得太近了，以至于他可以看见那个女孩的瞳孔，那是无暇的清澈，透明见底。
那不是和往常那些搭讪的人一样的眼神，那个眼神透过来的意味是...担忧和关心。
他看了眼女孩手里拿着的巨大行李箱，低下头去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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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人流开始稀疏起来，男孩站在站台的角落里，身旁女孩的神情有些僵硬。
“实在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来，漂亮的脸上满是尴尬“我还以为你是...”
“这也是我的错。”苏叶也低下头。
毕竟来到火车站的一般人可不会连一件行李都不带，而且还独自一人还看着铁轨发着呆。确实有些太奇怪了些。
不过...自己刚才那么像是要跳轨自杀的家伙吗，男孩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起来你的口音...”女孩面露好奇“好标准。”
他们用着德语说着话，那个女孩显然是从德国来的游客，似乎还是自己一个人，苏叶一开始说德语后女孩就把自己自学了两个星期的法语丢在了角落里，
“我是中国人。”苏叶摇了摇头。“只是之前在德国住过一段时间。”
不过真是奇怪啊，明明是几年来没用过的语言了，可自己说起来的时候都惊讶自己的流畅，似乎那些事物依旧封存在他的脑海里，如今旧日的事物再度启封，他把手心合拢，放进口袋里。
手背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是自己的怀表，也是不多带在身上的东西。
站台的一旁开始发出巨大的声响，那辆列车开始慢慢启动起来，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车站的音响已经发出最后的通告，女孩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孩，那个男孩似乎从刚才就在这里等这辆列车，可现在...她的脸色更僵硬了。
“不好意思...”她连忙低下头去，偷偷看了眼男孩。
可那个男孩只是笑了笑。
“没关系的，我没买票。”苏叶笑着松开了手，两手空空。
“...？”
“而且我本来也不打算走。”他想了想说道。
“...？！”
他转过头去，那辆列车慢慢启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它开始沿着既定的方向开始行驶起来，不可逆的驶向远方。苏叶看着它消失在视线尽头，露出依旧延伸着的长长轨道。
只要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总有一天...会走到终点吧。
一旁的女孩歪着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身边的男孩，那个人又开始盯着铁轨开始发呆了。
真是奇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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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
苏叶慢慢推开餐厅的门，一进门就看见凯尔正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前放着已经吃完的餐盘，他看见男孩眼神亮了亮，和他打着招呼
“今天好晚，苏。”他出声道，看着那个好像不一样的男孩“去哪里玩了吗？”
“火车站。”男孩端着餐盘，在凯尔身旁坐下“顺便在那里吃了午饭。”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连搭讪的机会都没有...”凯尔嘟哝了一声“话说你怎么会想去火车站的...”
“上次来的太匆忙了”苏叶说“今天就想去看看。”
凯尔想了想，释然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
“我得先去准备些东西了。”他笑着说“明天就是第一天训练了。做好准备吧，苏。”
男孩点了点头。
凯尔看着那个似乎不太想说话的家伙笑了笑，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转身离开。
苏叶默默看着凯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放下刀叉，慢慢从口袋里把合拢的纸票掏了出来，再度把它打开，看着纸票上的终点地址，良久以后，抬起视线，看着窗外的足球场。
只要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总有一天...会走到终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