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户口证
李星星好奇地探头一看,牛皮纸封面上方写有“梧桐市松花县公安局”,横写的,字体比较小,下面竖着写“户口证”三个大字,均是繁体字,再下面则是关于日期的小字,只有年月日,该填写日期的地方则是空白。
翻开第一页,李大柱首先写上她的名字:“李星星”。
字迹工工整整,极有风骨。
接下来需要填写的是别名、民族、性别、出生、地址、原籍、出身、成分、住址、职业、文化程度和宗教信仰、兵役状况、婚姻状况、政治身份、服务处所等等等等。
列得十分详细。
然而,李大柱并没有全部填写,只填了以下几项。
民族:汉。
性别:女。
出生:于1942年12月8日出生,地址:梧桐市松花县大李子村
职业:社员
文化程度:高中
出身:农
成分:革命干部
服务处所:槐花公社大李子大队
住宿地址:槐花公社大李子大队第一生产队
其余的没有填写,直接空白。
李星星咦了一声:“大舅,我不是一九四二年的腊月初八生吗?一九四二年的腊月初八,应该是阳历的一月二十四才对。”
李大柱的填写让她在户口上硬生生小了十个月。
李大柱头也不抬:“大伙儿都填阴历生日,你也不例外。真按阳历的话,你的生日应该是一九四三年的一月十三号。”
李星星目瞪口呆:“我今年才十七?”
李大柱抬头看着她,“十八啊,你怎么连自己的年纪都记不清了。”
“可今年是一九六零年。”
李大柱点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日历,“对啊,今天是一月八号,腊月初十,你找来当天恰好就是你的生日。”
李星星糊涂了。
岁数,到底是怎么计算的?
是1960-1943+1=18吗?那不是虚岁?
爷爷养自己十八年,这个时空的自己只有十七岁,是否因时空错位而有一年的偏差?还是爷爷说的十八年其实是十七年?
老人和年轻人对年龄的算法不一样,她知道。
“大舅,娘的成分是什么?”
“和我一样,贫下中农。”
“那我的为什么是革命干部?”李星星很是不解。
“因为成分随父不随母,陈狗蛋是革命干部,你就是革命干部子女,属于红五类,享有一切优先权。”李大柱合上户口本,“你已经成年,到县城盖过章后,户口本就由你自个儿收着,出门办事,都得拿着户口本和介绍信。”
“不用贴照片吗?”李星星问道。
她看到第二页有贴照片的地方,还有签发机关和签发人等,也都是空白的。
更令她惊奇的是,户口本居然是一人一本,不是一户一册。
李大柱莞尔一笑:“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没进过城,到哪里拍照?有条件的进城拍张照片贴上去,没条件的就空着,不影响使用。”
农村,没城里那么讲究。
户口得到落实,李星星把一颗心揣到了肚子里。
紧接着,她又有了新的疑问:“出门必须带户口本和介绍信吗?”
李大柱反倒疑惑地道:“你出门寻亲难道没带介绍信和街道证明?”
李星星懊恼自己没注意到这一点,连忙道:“带了,带了,不是被抢劫了嘛!我就是不知道乡下的规矩,特意问清楚。”
差点露馅了!
做人,果然得谨言慎行。
李大柱哦了一声,“在城里住宿必须要户口簿和介绍信,偶尔进城吃饭逛街买东西倒是不需要,但如果出远门,必须带着,没这些证明身份,根本买不上车票。为了防止农民进城给城里造成生存压力,上头在这一块管得特别严,盲流进城只有被遣返的一条路。”
李星星拍拍自己的心口,幸亏她没有冒进。
真变成盲流,她就难堪了。
话说,盲流的意思,她明白,就是盲目流动,就是农村户口持有者未经允许自发进城的现象,挤压城镇居民的生存空间,所以国家不允许!
因为粮食危机,城乡差距已经大大地拉开了。
都是爷爷跟她详细说过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