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古希腊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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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实概述(公元前479—前431年)

公元前478年,雅典人建立了海上帝国,从而取代斯巴达成为希腊的领袖。他们的势力在公元前5世纪70年代和60年代持续扩张,于是对当时希腊世界的入侵者波斯发动进攻。这一攻势在公元前5世纪60年代初期达到顶峰,当时雅典将领客蒙(Cimon)在小亚细亚南部的庞婓利亚(Pamphylia)赢得了欧里米顿战役(battle of the Eurymedon);而公元前5世纪60年代中期,雅典对北爱琴海岛屿萨索斯(Thasos)叛乱的镇压,则是另一个标志性事件,这导致雅典与斯巴达及其所控制的伯罗奔尼撒同盟关系的恶化。约公元前460年到公元前446年,所谓的第一次伯罗奔尼撒战争(First Peloponnesian War)在雅典与伯罗奔尼撒同盟之间展开。此次战争的早期,站在战斗前线的明显是科林斯而非斯巴达,尽管战争的最后一年是斯巴达入侵了阿提卡。科林斯对雅典不同寻常的敌意,缘于麦加拉对雅典的支持,而麦加拉这座小城邦正好从地理上将雅典与科林斯分开——然而此前,对这座城邦的敌意曾使得雅典和科林斯在政治上结盟。尽管雅典要处理希腊的战事,但在公元前5世纪50年代还是支持了埃及的反波斯起义(这次起义最终惨败,也牺牲了许多雅典人的生命),并且开启了与西西里各个共同体的外交。

与波斯正式的敌对状态随着《卡里阿斯和约》(Peace of Callias)而在约公元前449年结束。公元前446年,第一次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结束确认了雅典海上帝国的存在,因此可以说是雅典的胜利——尽管它不得不放弃在战争中占领的希腊大陆的领土,尤其是波奥提亚。雅典现在能够放手向北边扩张了。公元前437年,它终于完成了长久以来的梦想——在盛产木材的安菲波利斯(Amphipolis)建立了一个殖民地。而在东方,雅典在萨摩斯的势力更加稳固,即便萨摩斯曾在公元前440—前439年有过一次未成功的反抗。在西方,它建立了一系列同盟,可能是希望能够源源不断地得到海军所需的木材供应。雅典向西方和北方的扩张,加之对麦加拉的再次进攻,在公元前5世纪30年代引起科林斯的警觉,因为科林斯历来与它在北希腊和西西里的殖民地联系密切。于是爆发了公元前431—前404年的第二次伯罗奔尼撒战争,或称大伯罗奔尼撒战争(Great Peloponnesian War),雅典战败。

记载这场战争的历史学家、雅典人修昔底德使得伟大的领导者伯里克利说出这样一番话:雅典人会铭记,他们曾比其他希腊城邦统治过更多的希腊人。修昔底德(或伯里克利)错了。只有古史专家们才知道雅典帝制,但帕特农神庙(Parthenon)和希腊悲剧却世人皆知。我们应该多说说雅典的悲剧,因为埃斯库罗斯(Aeschylus)、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和欧里庇得斯(Euripides)都是雅典人。尤为重要的是,这些悲剧作家对一系列神话的处理方式,源源不断地为近代人提供灵感,比如思想家弗洛伊德(Freud)、剧作家布莱希特(Brecht)、阿努义(Anouilh)。小说家托马斯·曼恩(Thomas Mann)的《魂断威尼斯》就出自欧里庇得斯的《酒神的伴侣》(Bacchae)。这些成就证明了,自文艺复兴以来,对古希腊文化尤其是其文学的透彻研究,是多么明智。说到观点偏颇,修昔底德并非唯一一人。埃斯库罗斯为自己写的韵文墓志铭,对他在希波战争中从军之事大加褒扬,而忘记提及自己是一个剧作家。伟大的教师和哲学家苏格拉底,在同时代的历史记载中,也只是受到了些微纯粹政治上的不公正对待。甚至索福克勒斯笔下的俄狄浦斯,一个传说中的忒拜国王,也可能是雅典帝国的影射:机智灵敏、好管闲事、伟大如他,也因为这些细节而注定失败。多么荒谬的时代错误!

但我们也不能陷入另一个极端,忽视军事和政治上的成就——这是公元前5世纪文化发展的保障。首先,正是希波战争恶化了爱奥尼的政治氛围,使得流离的知识分子会集雅典,如米利都的希波达摩斯(Hippodamus of Miletus),他重建了雅典海港皮拉奥斯;还有伯里克利的哲学家朋友阿纳克萨哥拉。然而,最重要的是诸如客蒙和伯里克利这样的贵族,他们的政治军事领导能力带来了公共财富,资助了菲迪亚斯(Phidias)、伊克提努斯(Ictinus)和内斯克勒斯(Mnesicles)进行雅典卫城的建筑和雕塑创作;同时,他们还将私人财富用于公共事务,为节日和戏剧创作提供资金保障,而后两者又赋予古典雅典独特的魅力(这是一种捐助体制,向富人征税,当他们承担超过规定的义务时,就能得到荣誉)。伯里克利第一个广为人知的行动是资助埃斯库罗斯的重要历史剧《波斯人》(Persae)的创作。我们不是从把伯里克利理想化的修昔底德那里得知此事,而是从一个石刻清单上得知的。这类石刻是当时政治军事方面的原始资料。我们不应忘记这类证据也有助于学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