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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救

人证物证俱在,那对老夫妻无话可说,被官差锁着走了,一路哭哭啼啼的,恨不得跪求秦恒启放过他们。

周围人有看得不忍心的,贺仪珺冷笑道:“他们只想着秦公子心善好欺负,怎么就不想想天儿这么热,疼爱的儿子都要臭了也没好好下葬?”

也是,大热天扛着棺木过来,尸身都飘着味道,要是那对老夫妻真跟说的那样疼爱儿子,哪里舍得青衣的尸身都臭了还没能落土为安?

那些原本想指责秦恒启太狠心不留情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贺仪珺施施然道:“不过这人虽然坏,但是人都死了,没什么好计较的,好生安葬就是。刚才这位夫人如此心善,又可怜那对老夫妻,会帮着给这恶毒的小厮下葬的吧?”

秦三夫人的脸色别提多臭了,偏偏她要真不应下来,周围人恐怕会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欺负秦恒启,便只好勉为其难让身边嬷嬷去安排下葬之事。

她见没能为难住秦恒启,借口身子骨不适就搭着嬷嬷的手进去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贺仪珺打量着秦恒启,见他拿着自己亲手削的木拐杖,只以为偌大的武安侯府居然没给秦恒启准备一支拐杖,对这府里人越发没什么好印象:“公子心善,可不能事事不开口,容易被人欺负。知道公子不怕他们,就怕那些人得寸进尺。”

她点到就好,毕竟两人也没多深的交情,自己就是看不过眼那些人欺负秦恒启罢了。

说完,贺仪珺还让金银把钱袋子拿出来,塞到秦恒启手里才走的。

钱袋子里的银钱不算多,却也不少了,足足有三两银,都是金银积攒多时的月钱,一天就被贺仪珺挥霍个干净,回到府的时候她还哭丧着脸。

她迟迟没回来,贺知舟都要派人去找,这会儿见到贺仪珺才放下心来:“你这是去哪里了?也没说一声,叫爹我担惊受怕的。”

怕什么,怕她跑了,没能攀上留阳候这个姻亲,自己的前程就要泡汤了?

贺仪珺笑笑道:“我就是在府里呆闷了出去走走,就是不熟悉京城所以迷路了,身上又没有银钱,不能雇轿子回来。”

贺知舟一听,立刻把自己的荷包递上去:“这里有一百两银,你只管用,要是不够再找爹爹要。”

“多谢贺大人了,”贺仪珺没叫爹,在她心里只有猎户才是自己的爹爹。

贺知舟也不在意,知道一时半会贺仪珺没那么快接受她,只关切地笑笑道:“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带着一百两银,贺仪珺欢欢喜喜回去让金银去账房换了散银,把今天用掉的银钱还给身边这个丫鬟。

金银捧着钱袋子还有些不可自信,贺知舟居然二话不说就给了贺仪珺一百两银。

就是府里最受宠的贺欣柔每个月只有十两月钱,贺夫人会补贴一些,最多也超不过二十两,看来贺仪珺暂时在贺知舟心里的地位相当高。

金银和珠宝互相看了一眼,伺候起贺仪珺的时候更加精心了。

第二天贺仪珺熟悉后用完早饭又出门了,这次她还是走走停停到处看,还时不时跟小摊的老嬷嬷聊了几句。

她原本打算一个月后在跟留阳候的儿子成亲前偷偷逃走,然后在京城找个地方住下再想谋生之事,如今看来却不容易。

京城什么都贵,就算有一百两在手,一个小院子是买不下的,住客栈也住不了多久,倒是能赁一个小屋。

听这老嬷嬷也住在赁的小屋里,一个月才五百钱,就是周围都是住得差不多的人家,几口人挤在一个小屋里,吵闹得很。

吵闹倒是不怕,反而人多才好藏身。

贺仪珺从来就没打算真为贺知舟的仕途做出牺牲,又或者是怕了将军府的势力。

反正天高地远的,她总能逃过去,藏在这种地方大隐隐于市,反而不好找到。

因为聊天的时候扯东扯西,身边两个丫鬟没听出来,只以为贺仪珺对市井小民的日子感兴趣,金银便笑着道:“穷苦人家大多住在那一片,屋子都挤在一起,门口就在很远的地方得绕一圈才能出去。”

贺仪珺奇怪:“你怎的这边清楚,难道也住过?”

金银摇头:“奴婢是家生子,一直在将军府后边下人房住着,有个婆子的远房外侄刚到京城就住在那一片,得了婆子推荐才进府里来伺候。”

她听了几句便记住了,要不是贺仪珺今天提起也不会说出来。

贺仪珺知道将军府这些下人的日子过得比她要好得多了,后面一排虽说是下人房,比自己在山上的木屋也要好太多,吃的穿的用的比一般百姓都要来得好,自是看不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未免这两个丫鬟误事,贺仪珺又跟老嬷嬷聊起京城有名的吃食,除了状元楼等是贵人喜欢去的地方,也有些小店味道不错。

她虽说手头有钱了,却没必要去酒楼当个冤大头,便去巷子的小店尝鲜,虽说环境一般,味道却不错。

金银和珠宝嫌弃这种脏兮兮的小店,一个劲给贺仪珺擦桌子凳子,贺仪珺笑着摆手道:“你们去状元楼给我买一盒点心,等会我要带回去吃。”

两个丫鬟不敢都走,但是贺仪珺一口气点了好几份点心,一个人根本拿不动,便千叮万嘱她不要乱走,金银和珠宝才匆忙去买点心了。

这小店卖的馄饨皮薄肉鲜,贺仪珺一口气吃完,连汤都喝掉了。

店里的一对老夫妻原本还惶恐有贵人过来吃,瞧着身边两个丫鬟就知道贺仪珺不是一般人,担心会不合口味被责备。

谁知道贺仪珺吃得一本满足,吃了两碗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给了银钱后又问了老夫妻,介绍了个嘴巴紧的牙婆,她就偷偷去见了。

她只敢说家里有出了五服的兄弟要上京来考举,带着妻儿,要找个清净又安全的屋子,却也不能太贵,毕竟至少要住好几个月。

牙婆问了手里有多少余钱后便叹道:“这点银钱赁个屋子是可以,周围却吵闹得很不合适,贵一点的怕是撑不了多久,最合适的是住在京郊,进城来还算方便,天黑前赶回去就行,赁金也不贵,院子还能大一点儿。”

贺仪珺正想着跟牙婆去京郊看一眼,远处传来喧闹,有惊呼有哭喊声,转头一看,一辆马车一路横冲直撞,最前面的马匹双眼赤红,撒腿乱跑一看就是疯了。

牙婆正想抓住她往后退,谁想到贺仪珺不但没退后甚至还冲上前去,不由大吃一惊。

贺仪珺瞥见马车的窗口有几根指头死死抓住,显然里面还有人在没能及时下来。

疯马这样跑下去若是撞上城墙,马车上的人怕是不死也得重伤。

她疾跑几步,等疯马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猛地跳上去死死抓住缰绳。

周围的人都以为贺仪珺疯了,居然这时候跑上马背。

贺仪珺扯住缰绳拼命安抚,却发现这匹马恐怕是被人下了猛药才会神志不清到处疯跑,怎么安抚都不可能安抚住,她索性一个手刀砍在马腿根部,骏马一个趔趄就翻身摔下。

她及时跳到地上站稳,急忙冲到后面的马车,掀起帘子后发现又是秦恒启。

他被颠得脸色发白,两手抓住车窗,指尖满是红痕,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在。

贺仪珺对秦恒启满腹同情,这人在武安侯府究竟过得什么可怜日子?

恐怕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看秦恒启一边道谢一边被她扶着下车,脸色虽然不好,却丝毫没一点害怕,反倒多了几分麻木。

“前面就是医馆,秦公子不如去看看有没受伤?”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马车外,贺仪珺就一手扶着他慢慢向前走。

秦恒启没拒绝,大夫看过后只说他的胳膊和后背撞出淤青,用药酒敷上就好。

马车是彻底不能用了,骏马还没疯完,等药效过后才可能清醒。

贺仪珺看着比她惨太多的秦恒启也不忍心把人直接扔下不管:“跟着秦公子的小厮呢?若是没在附近,不如我雇人抬轿子送秦公子回去?”

秦恒启转过头对上她这边道:“小厮去办事了,我在马车上等,没想到马匹突然疯了。若非贺姑娘,我怕是要受重伤,姑娘这是救了我第三回的,如此恩情实在叫人难忘,姑娘可有想要的东西?”

贺仪珺笑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就算有也是自己得来才有意思。秦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你我也算有缘分,今儿我随意走走居然又跟秦公子遇上了。”

好像不管她去哪里都能碰到秦恒启,还是他受欺负的时候,也是奇怪。

或许老天爷也看不惯秦恒启这么好的人总被欺负,所以才让贺仪珺及时救下他。

贺仪珺越是什么都不要,清心寡欲的样子就让秦恒启心里更不踏实。

有些人表面瞧着似是什么都不要,其实想要的太多,一点小回礼根本就满足不了,准备图谋更大,贺仪珺会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