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惊魂
【1992年8月22日，土曜日，雷阵雨】
仙道一手开门、一手捂着眼睛走进来，透过中指和无名指的缝隙，看到智花以一个七扭八歪的状态，近乎一字马地摔在了地板上，一只手托着手臂，表情很委屈的样子。
衣服穿着呢，只不过不是他准备的那一件。
于是仙道放下挡住眼睛的手，扫了一眼，一只拖鞋掉在一边，地板上还有不少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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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小心了……”仙道无奈，有点哭笑不得。“摔到哪里了？”
“呜呜呜……”虽然这样的声音有撒娇的嫌疑，但是智花疼得忍不住啊。谁叫她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胳膊肘，那个位置尤其疼。而且摔成个一字马，手又使不上力气，自己都站不起来，真是太丢人了……
“这里，胳膊肘，疼得动不了……”
“地上这么多水，衣服都湿了诶，会着凉的，我先扶你起来。”说着仙道一手把智花拎起来。
“拖鞋……”看了看自己的脚丫，一只脚上是跟脚型完全不符的47码拖鞋，另一只脚光着。
“竟然想到的是拖鞋。”仙道摇摇头，不理会怀中女孩的无意义要求，抱起智花往客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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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花注意到，仙道完全是用小臂从她的后背和膝窝抱住她，那双手轻握着拳，并没有碰到她的腿，是标注的绅士手呢。
刚被抱到沙发上坐好。智花想起什么似的，又站起来，说：“那个，不要弄脏你家的沙发，我先去擦干净好了。”
仙道双手又把智花按回原位，把她的脚也抬上来，“那不重要，你好好坐着。”而后转身去拿毛巾，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双小号的拖鞋。
“我应该提前帮你准备好才对，”仙道把拖鞋摆好，“这双是我妈偶尔过来穿的，这个尺码，应该比较合适些。”
智花接过仙道的毛巾，把腿和脚上的水擦去。
仙道轻轻拉过智花的手臂，看到她的左手肘附近，已经有了一块深色的淤青。
“我去拿冰袋给你冷敷。”
“等淤血自然消掉……就……可以啦。”智花的手停在半空中，话还没说完，仙道就把冰袋就拿过来了。
“会有一点凉，”仙道先轻轻在智花的淤青附近吹气，然后把冰袋敷了上去，让智花自己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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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则在身后帮她擦头发，微微吐槽：“竟然连头发还没有吹干呢。”
“吹风机吹到一半，就滑倒了……”智花觉得，这可以算得上自己人生最尴尬时刻了，越说越小声。
“真可爱呢，智花。”
“但是！”智花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转过头对仙道说“阿彰你不许说出去！”
“不许说出去什么？你指的是，在我家浴室滑倒这件事？”
比起在浴室摔了一跤这种丢人的事情，陵南的学生们一定会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在仙道家？”
想到这里，智花更加坚定地“威胁”仙道：“不许说不许说一个字都不许说！”
“好～好～好～我了解。”仙道了解智花的想法，连答应了三次以表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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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洗个澡还摔跤，而且是一个四仰八叉的样子，确实是很丢人。
但是交往中的两个人毕竟都还未成年，如果传出智花在仙道家夜不归宿，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都对女孩子的名誉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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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想现在，你不得不穿我的衣服了。”仙道指了指智花衣服上，肩膀和腰间被水浸湿的痕迹。
总不能穿着湿衣服睡觉，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智花也没有再推脱，拿着仙道的白T恤回了房。
在客房门口互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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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花换上仙道的白T恤，左手臂感觉已经好很多了，但如果碰到那块淤青还是会有点疼。
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仙道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2000年流行的Oversize那种款式，可以当睡裙穿了。
智花把领子揪起来凑在脸上，只留着眼睛在外面。嗅着纯棉短袖的味道，还是有点小害羞呢，是仙道的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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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仙道的习惯，好像就是拽起领口来擦嘴角。
那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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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已经下起雨，智花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皱眉。
别看智花平时好像这也不怕那也不怕，
但是，她有两件事是从小怕到大的，一是蠕动着的毛毛虫，二是电闪雷鸣的雨夜。
想要做点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可是这间客房里干干净净，并没有书籍杂志可看，也没有游戏机可以玩。
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吓得智花打了个哆嗦。
今晚的雷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
智花用力捂住双耳，可是并不能隔绝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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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穿上鞋，打算去楼下客厅悄悄看电视，比如喜剧片或者体育比赛转播什么的，转移注意力。
抬头看表，已经快11点了呢。
智花按下了遥控器的红色按钮，可电视还是黑屏，大概是电池没电了。
明天提醒仙道换电池好了，智花走进电视前，打算按开关。
可电视……就像是回光返照般……
突然……
亮了……
一个长发女子转过头来，镜头在这时逐渐拉近，给到了狰狞的面部特写……不，那个长发女根本不是一张人脸，而是动物的脸，人的五官，还在诡异地笑着……
那双眼睛直直地对着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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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一道闪电，再次划破了黑暗，紧接着，又是隆隆巨响的惊雷。
智花“哇”的一声又叫了出来，跌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缩成一团。
智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午夜凶铃》，庆幸现在是1992年，还没有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
才反应过来，不是遥控器电池没电了，而是电视里的恐怖片，刚刚恰好也是黑屏……
怕吵醒仙道，智花背靠在电视柜旁，把头埋进膝盖里，小声地啜泣。
本身因为打雷闪电的关系，仙道并没有睡得很熟，然后又被女生突然的尖叫声惊醒了。
起来看到，客房的门没有关，楼下却好像有微弱的电视的光亮。
仙道打着哈欠，边下楼边说，“智花……你是失眠了吗？”
却看见智花在地上缩成一团，双手捂脑袋，身体微微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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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看了眼电视，画面正在播放的场景是：猫脸女人正在吃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物体的东西……
原来是深夜档恐怖片……
在这雷雨的夜晚，恐怖指数又加了几分。
仙道也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睡意全无。
把客厅的灯打开，又把电视频道切换到了体育台，仙道轻轻拍拍智花的背，“怕黑吗？怎么不开灯啊？”
“我是……害怕打雷……”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智花眼圈微红，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仙道，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突然有点萌，于是恐惧的情绪稍微少了些。
见状，仙道拉着智花在沙发坐下，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又用手捂住她的右耳。
“这样好点了吗？”
智花点头，又对仙道解释，“本来打算看一会儿电视，转移注意力……结果一打开电视，竟然在播恐怖片……”
“没关系的。要是睡不着的话，你可以直接敲我门的，陪你聊一会儿咯。”
“那怎么可以呢，你训练那么辛苦了，我不想打扰你休息啊。”
“当然不会啊。”
曾经的仙道只觉得，交女朋友是件伤脑筋的事情，但是，有她在身边，这“伤脑筋”也变成了被人需要的感觉，好像，这感觉并不赖。
就像是酸涩的柠檬，做成夏天的气泡水，也有沁人心脾的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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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下了一段时间的雨，雷电已经停了，又或是因为，靠在仙道肩头的安心，智花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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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晴，雨洗过的天空格外干净，天边是舒展的云，偶有海鸟飞过。
一大早，揉着略带酸痛的脖子醒来，智花看到了陪在她身旁一整晚的仙道。
轻轻从他怀里钻出来，智花去准备了简单的热牛奶、煮蛋和烤面包片当做早餐。将食物都端上桌后，才去把仙道叫醒。
“阿彰，起来吃早饭咯～”调皮地点了一下仙道的鼻尖，鼻梁好高好翘，好羡慕。
还有他早上没有抹发胶的样子，头发挡住了眼睛，嘻嘻嘻，别人见到，肯定都认不出来。
“早安，智花，手臂好些了吗？”仙道闻到了早餐的香味，但是想起智花的手臂，总觉得这两天还是要注意点为好。
“比昨晚好很多了，谢谢阿彰～”
仙道上下打量着智花，她穿宽大的白T恤，倒也很可爱。
被头发挡住的，除了前额，还有仙道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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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仙道送智花出门，想要送她回家，却被智花拒绝了。
还站在玄关处换鞋的仙道，就被智花挡在了门里，“一大早，还是不要了。而且被爸妈看到，可能会说不清楚的啦。”
“那好吧……”仙道语气微酸，“被拒绝了呢。”
智花又说，“以及，在学校，我还是会称你为「仙道同学」的哦，因为你在学校的女粉丝，实在是太多了……你懂的吧。”
仙道点头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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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花看了看，四下无人，跟仙道告别后。一路小跑回了家。
但是智花从仙道家里出来，两个人暧昧不清的样子，仙道宠溺地揉着智花短发的样子，
却被同样是陵南高中二年级的学生，铃木真纪看到。
“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