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眩晕
一种不再“粘”在同一性上的辩证法(14),要么被人们指责为无根基的——你们可以根据其法西斯主义结果而认识的东西,要么被人们非难成令人眩晕的。在自波德莱尔以来的伟大的现代诗歌中,眩晕曾是一种核心的感觉;人们经常向哲学提出的不合时代的要求就是哲学不应参与任何令人眩晕的事情,人们告诫哲学要说到点子上。卡尔·克劳斯必须明白,不管他表达自己意思的每一句话有多么精确,一种物质化的意识都会责骂这种精确性正在使它的头脑眩晕。流行观点的习俗使得这些抱怨成了可理解的。人们喜欢提出可供选择的、可标为真或假的二者择一的东西。官僚的决策经常被归结为对呈送的草案作出是或否的回答,官僚的思维方式对一种据说依然自由的思想来说,已成了秘密的模式。
但在哲学的根本场合,哲学的责任不是玩这种游戏。一种既定的可供选择的东西已经是一种他治。然而,对可供选择的要求的合法性进行判断靠的是一种意识,也就是要按道德主义预先作出它的决策。声明坚持一种立场就是把道德心的强制力扩展到理论领域。与道德心的强制力连在一起的是一个变粗糙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甚至伟大的定理在排除了附属物之后也保持不住它们的真理性,例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反对用更简单的贫富对立来冲淡他们的动态性阶级理论及其尖锐的经济表现。本质被本质的概要虚假化。如果哲学停在黑格尔已经嘲笑的一种做法上,如果哲学使感兴趣的读者想去说明思想引起他们思考的东西,那么它就会加入倒退的行列,同时又跟不上倒退的速度。
人们忧虑应在何处妥当地把握哲学。在这种忧虑背后大都藏有纯粹的侵略性,即把握哲学的欲望,像历史上各学派互相毁灭那样。罪和苦修的等同已被移植到思想的次序上。人们在哲学的反思中看穿的正是精神被统治原则所同化。传统的思想及其在哲学上消失之后留下的常识习惯要求有一个坐标系,即参照框架,在其中,一切事物各得其所。如果每种思索都能被确定坐标位置,如果未被框住的思想被排除在坐标系之外,那么就不应认为这种坐标系的可理解性有太大的价值——它甚至可以用教条的公理制定下来。与此相反,一种想有所结果的认识将使自身完全消失地投射到对象上。由此造成的眩晕是一种可靠的标志。显露出来的震惊感,那种在被框住的、永不变化的领域不可避免地表现出来的否定,只是对不真实来说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