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狗娃失魂记
狗娃得意地扬着手里的布条,“丑八怪!让我看看啥胎记?”话音未落,阿卓吓得突然转过身,惊慌地看着他,额头上的那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狗娃。
狗娃呆了几秒,扔掉手里的布条,撒腿就跑,一转眼就跑出了大门,心里惊恐万分,嘴里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在马路上狂奔。
当阿卓奶奶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时,阿卓已经重新绑好布条又在练字了,奶奶朝半开的大门疑惑地看了两眼,就又回屋去了。
据说狗娃当天回家就大病了一场,躺了好几天,不停发烧一个劲儿地说胡话:“妖怪,三只眼睛的妖怪要吃我!救命啊!”
病好了之后好像失忆了一般,人也变了样,变得老实了许多,再也不调皮了,从不逃课,上学下学业总和同学们一起,不自己一个人瞎溜达。
而每次经过沙玛家的大门口时,看也不敢看一眼,总是飞快地跑开去。
十年前。。。
然而沙玛家风平浪静的日子刚刚过了十年,阿依阿卓十岁生日的那天半夜又出事了。
那天不到傍晚,父亲就带着小女儿阿卓进山了,将她带到了一处很隐蔽的山洞中,他见小阿卓很乖地靠着岩壁打盹,自己最近因为精神紧张睡眠不好,也觉得十分疲累便很快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已将近半夜,却发现女儿阿卓不见了踪影,大叫不妙,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快到村子的时候,却看见有数条闪电在半空中虬龙乱舞,集结着奔向自己的方向,他心想糟了!
拔腿就向家里狂奔,可刚跑到半路,就感觉一阵猛烈地地动山摇,当他拼命保持平衡,踉踉跄跄地跑到自己院子跟前,却发现包括自己家在内半山腰的这五户人家,竟已经全被夷为平地。
像遭遇了严重的地震,屋院破裂倒塌,月光下眼前的这一片废墟像极了恐怖寂静的坟场,有几只逃脱出来的牲口在漫无目的的溜达,有侥幸无恙的几条人影一时之间也懵懵懂懂,不知归处似游魂野鬼。
他发疯般地奔进已经倒塌的院内,在屋梁破烂的废墟中,嘶哑着嗓子狂喊:“阿莫,阿依,阿卓!”
喊了半天,终于听到还残留着一半墙壁的房屋角落里传出声音来,“阿爹!我们在这里,阿卓昏过去了,阿尾她腿受伤了!”
他赶紧拼命掀开掩住她们的棚瓦屋板,见到一处被塌下来的房梁和墙垛支撑起来的三角形小空间,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女儿蜷缩这躲在里面,而母亲的腿被房梁砸伤,阿卓不知为什么已经昏迷不醒了。
邻居们逐渐从突如其来的状况中醒转过来,开始哭喊和寻找自己的亲人,村子里还在熟睡的人们也被逐渐惊动起来,陆陆续续朝半山腰赶过来,当人们七手八脚将人畜从废墟低些解救出来,已然是天光大亮。
此时来看热闹的大人和小孩更多了,狗娃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来,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他愣怔了一会儿,便拼命钻出人群,拼命朝自己家里跑去,边跑边嚷嚷,“妖怪!三只眼睛的妖怪!”
有大人见他这样,就摇头,“狗娃这孩子,又犯病了!”
忽然有人在人群中问道:“哎?怎么没见到沙玛一家子?”
众人目光四处寻找,果然没见到他们家人出现。
事件调查结果是局部地区地震造成的,原因不明,而沙玛一家也从此从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狗娃经常对别人说:“是三眼妖怪把他们一家人吃掉了,我亲眼看到过三眼妖怪出现在沙玛家的院子里,就坐在牛圈旁边写字,长得和阿依一模一样!”
可是没有人相信他,都以为他又犯病了在胡说。
邻居们后来纷纷在原地基上重建了房屋院落,唯独沙玛家的那块地基空着,长满了荒草,小孩子们经常去捉迷藏。
家长们为了阻止他们去那里玩,还编出了那里地下有只三眼打怪兽,经常张着大嘴等着把人一口吞下。
小孩子们不信,大人就举出证据:沙玛一家哪里去了?就是被怪兽吞下去了!于是这个传言流传甚广,可是沙玛一家到底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
三日后的下午,杜安辰顺利抵达了位于云南巍山县东山山顶的啄木朗村。
当经过了村口的红漆大牌坊,双脚踏上啄木朗村的泥土路时,看着路面上因下雨泥泞留下的车辙印痕,如今干涸后坑坑洼洼,他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作南诏彝族最后的秘境部落了。
自身偏僻的地理位置,以及交通条件的落后,很大程度阻断了村子和外面的联系,使得他们尽可能地保留率属于自己的独特文明。
然而随着旅游业的蓬勃发展,这里也必不可免要被外面的人窥见。随着中青年人外出务工的增多,接受汉文化教育的增多,啄木朗村会说汉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除了五六十岁一伤从未离开过村子的老人不会说汉话意外,很多出外务工,接受过教育的中青年人和村干部都多少会说些汉话。
已是正月初九,外出务工的青壮年已陆续离开,但仍有些还滞留在村子里,陪伴家人。杜安辰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向路人打听村长家的住处。
路边有位青巾蓝衫的老人听不懂他说什么,木讷地憨笑着直摆手,终于一位年轻人向他指明了方向。
一路上他看见一栋栋土木混建的房屋,青黑屋瓦,青碧上又是能看到一些才会的古朴图案,有些图案特意画在已经废弃的断壁残垣上,显然是为了画给游客看的。
几乎家家人畜同院,牛棚马棚就建在主人居室的旁边,又的人家大门紧闭,有的大门敞开,能看见又老人孩子在院里活动。
路上还经过一座祠堂,从外面看像一座小型寺庙的建筑风格,他无心观赏,继续向村长家走去。
在经过一条石板路的窄巷子时,看见前面有两位年轻的彝族女孩,头戴高高的大红花帽,一身红绿相间绣满琳琅花朵的衣裙,十分艳丽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