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的演进
传播
在中国,“传播”是一个古老的概念。在古代典籍中,与传播相近的词有“传”“播”“布”“流”“宣”“扬”等。例如,《墨子·所染》中曾写道:“此王君者所染当,故霸诸侯,功名传于后世。”《文心雕龙·檄移》有云:“明白之文,或称露布,播诸试听也。”
在古代,“传”与“播”通常分开使用,“传”意为传递、传达,“播”意为播撒、播种。据方汉奇考证,“传”与“播”放在一起使用最早见于《北史·突厥传》:“宜传播天下,咸使知闻。”这句话的意思是广泛地传播到各个地方,让大家都知道。这与今天“传播”的意思基本相同。
可以说传播是伴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早在文字出现之前,人类就进入了丰富的口头传播时期。语言的产生使人类完成了从动物传播到人类传播的巨大飞跃,人类能够将对自然和环境的认识总结成经验、知识和文化,再通过语言传授给后代,这种社会化的信息系统为人类适应和改造环境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随着文字的出现,口头传播中声音的即逝性被克服,文字使得信息得以保存,这促进了知识的积累,也突破了人脑记忆的局限。信息的传播突破了空间的限制,传播的深度和广度得到了极大的扩展,文化的传承也不再依赖神话或传说,因为文献出现了。
随着纸的发明及印刷术的发展,文字信息能够被大规模地保存下来。从公元7世纪唐朝开始,人们大量运用雕版印刷术,因此书籍、报纸、杂志等相继出现,这使得大众获得大量信息成为可能。
1456年,约翰·古登堡(Johannes Gutenberg)将机械技术运用于印刷,大众传播时代由此拉开了序幕。在此后的400年中,印刷媒介成为大众传播的唯一渠道。随着印刷水平的提高及印刷成本的降低,价格低廉的报纸迅速在西方国家普及,书籍、杂志、广告事业也得到了迅猛发展。一直到20世纪,随着广播、电视等电子媒介的诞生和发展,以及信息的大量化、多样化,大众传播已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到20世纪末,互联网成为继报刊、广播、电视后的第四大传播媒体,这表明传播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网络传播时代。网络传播融合了大众传播(单向)和人际传播(双向)的信息传播特征,形成了一种互相链接的网状传播结构。在这种传播结构中,任何一个节点都能够生产、发布信息,所有节点生产、发布的信息又都以非线性方式重新汇入网络。这时的传播已经成为多点交互的网状结构,大众获得内容的方式和数量都呈现出爆炸式增长。
传播学
在上文中,我们粗略地介绍了传播行为的发展路径,下面我们讲一下传播学的发展。
作为一门学科,传播学孕育于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现在学者们普遍认为,战争期间对宣传的研究与实践催生了传播学。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传播学先驱们普遍参与了当时的宣传战、心理战和情报战。
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传播学先驱们对于战时相关的研究还没有使用“传播”一词,而是一直使用“宣传”一词。最初,“宣传”是一个中性的词,意思是“散布或宣传一种思想”。1927年,传播学四大奠基人之一、著名宣传研究学者哈罗德·拉斯韦尔(Harold Lasswell)在其著作《世界大战中的宣传技巧》(Propaganda Technique in World War I)中对宣传做出这样的定义:宣传是“通过操纵有意义的符号控制集体的态度”。在他看来,宣传本身无所谓好坏,对它的判定依赖于个体的观点,依赖于所宣传的信息是货真价实的还是弄虚作假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对“宣传”一词的普遍用法往往赋予该词一种负面的含义。宣传信息被认为是不诚实的、操纵性的和洗脑的。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日法西斯的宣传行为使得“宣传”一词的贬义色彩更加浓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美国对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推行冷战政策,意识形态斗争白热化,宣传的意识形态意味也随之加剧。种种原因导致“宣传”一词最终被研究者抛弃,也被官方和新闻界所弃用。
虽然有关宣传的社会科学研究成为早期传播研究的重要内容,但20世纪40年代之后,对宣传的研究和分析似乎消失了。像“大众传播”和“传播研究”这样的术语在20世纪40年代中期开始被使用,取代了诸如“宣传”“舆论”等词,用于描述从事传播研究的学者们的工作。
根据沃纳·J.赛佛林(Werner J. Severin)和小詹姆斯·W.坦卡德(James W. Tancard,Jr)的观点,传播学理论至少有两个重要方面是植根于早期的宣传研究的。“第一个方面是‘态度改变’,这是传播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的传统课题:要改变人们的态度,哪些办法最有效,对宣传的研究可以为这一问题提供一些答案。第二个方面是对大众传播一般效果的理论探讨:大众传播对个人和社会有何影响,这些影响是如何发生的。早期关于宣传的研究也对这些问题给出了一般性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