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痴子
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年少庄，或是美好，或是世俗，又或是抑郁，也或是治愈。
胡桐的年少庄总是充满着新奇与奇幻，它的名字并不好听却很实用。
它叫百江。
而百江的中心---百江镇新政府位于胡桐家的斜对面，站在门口便能看见门口发生的事情。今日周末，镇上的人好像也特别空，大家都围在门口讨论，就连黑福和其他的狗们都坐在旁边聆听，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胡桐父亲也过去凑了热闹，想一探究竟。
胡桐：“老妈，他们干嘛都站门口啊？”
“哝，你看到了哇，那个玻璃门被砸了。”
“谁砸的啊？”
“就那个文明痴子外。我看到他砸的，最近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天天晚上么把垃圾桶都推倒，早上么还来砸这个玻璃门了。”
在这个镇上出名的痴子大概有三个，一个叫文明痴子，一个伟业痴子，还有一个停痴子。但害人的痴子只有停痴子，他欺负小孩，骚扰妇女，偷鸡摸狗，几乎无恶不作，镇上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不生厌。但最近的文明痴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每天深夜推翻镇上所有的垃圾桶，弄得垃圾满街都是，今天更是觉得不过瘾，拿着大石头将政府的玻璃门砸出一个大洞。伟业痴子不理世事，即便他看到了政府门口聚集了众多人群依旧在桥头转着圈圈的打电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没人听得懂的语言。
记得上回班中有两个典型的捣蛋鬼吴泽和吴子跟在伟业痴子后面学他一只手举着六一边一起转圈圈。一般的孩子都不敢上前，因为父母再三强调不要去招惹那帮痴子，你是弄不过痴子的。但这两个捣蛋鬼自然是听不进去家长的劝告的，他们可是从幼儿园开始就霸占着秋千能荡一天的孩子。胡桐也最爱荡秋千，但几乎没有轮上荡过，却也没勇气走到他们面前询问是否能让她玩一会，便去选择玩了滑滑梯。
那时候的胡桐有些胖胖的，走起路来就像一个敦实的大柱子，那些亲戚也老说胡桐这么胖可以减肥了，母亲也从不曾给胡桐买零食喝饮料。即使胡桐馋得口水直流，但一想起母亲和别人说“我家孩子从小不爱吃零食，饿了就只要喝粥喝矿泉水，这点不用我跟她爸爸操心得”那种语气和神情，只能干巴巴望着并微笑点头肯定。就是这样一个从不吃零食不喝饮料得孩子却还是会坐滑滑梯卡住腿。在第三次卡住腿的时候，幼儿园老师开始变得不耐烦，胡桐自然看出了老师的厌烦，也决心不再玩滑滑梯了。
在吴泽和吴子的勇敢尝试下，大家都发现伟业痴子并不会去理睬你，即使你跟着他后面模仿他嘲笑他甚至拿着小石子丢他，伟业痴子都懒得回头做出任何反应。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谁是真正的痴子。渐渐的，孩子们也对伟业痴子失去了兴趣，但伟业痴子还是乐此不疲得每天准时出现在新桥头“打电话”。
文明痴子有些不一样，他的爱好是绕着镇上转圈圈，如果有孩子去骚扰他，他会选择去吓唬孩子，假装要拿手中这块石头砸向这群熊孩子，却从未真正砸出手中这块石头。但他今天却朝着新政府的玻璃落地窗丢下了手中的这块石头。
大人们都在那里议论纷纷，想要得知为什么一直没有闹过事的文明痴子砸碎政府的玻璃。胡桐也钻进人群想要一探究竟。
人群中也有刚来的好奇群众：“怎么把这个玻璃砸了啊？”
“好像说政府要搞规划，要把文明住的那个破房子拆掉？”
“文明怎么知道的？”
“肯定别人告诉他了外，说痴么也没那么痴的。”
“那那个房子干嘛给他拆掉。”
“太破了外，不能住了外，政府里新来的那个镇长么总是想帮助帮助困难户咯，要给他拆掉重新造外。”
胡桐看到父亲知道了事情经过还在津津有味的听故事，便喊道：“老爸老爸，你怎么还不回家。”
父亲：“好好好，回去了回去了。”
胡桐好奇问父亲：“为什么痴子打碎个玻璃那么多人一直在那里讨论？”
父亲沉思，道：“可能就像你们小孩的好奇心，遇到不懂的理解不了的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在讨论啊。”
“总有人刚过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再说一遍。”
“那岂不是说了好多遍？”
“是啊，其实人生就是一个重复的过程，好不容易有一件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当然要讨论讨论。”
“大人真无聊。”胡桐暗下决心，长大后绝不成为这种无聊的人。
老师在上课的时候给同学们都布置了作业，要求是看电视广告并将广告语记下来，下周要默写电视广告语。于是胡桐可以跟胡素正大光明的抢电视，父母还会要求胡素“让着妹妹点，你妹妹下礼拜上课要用。”
胡素抱怨：“什么烂作业，烂老师还让小学生看电视背广告台词的。”胡素从去年开始上初中，有意无意拉开和胡桐的距离。在她看来胡桐是那样的傻气和幼稚，上周末还为了跟着她出门玩两个人打了好大一顿。家中的自行车和雨伞时时刻刻都准备着成为打斗的工具，上次牺牲的自行车还躺在柴房哭泣。
母亲为了缓解两姐妹那剑拔弩张的情势，安慰：“素素啊，这个妹妹了是你要来的。以前在老街的时候了，你不得了的羡慕那个卖油条的家里两个女儿，你说你也要个妹妹，然后可以一起玩。那时候我说不生，你一定要说要个妹妹要个妹妹。现在怎么天天跟你妹妹打架，你让让她外。”
“别人妹妹都没这么厌人的，还帮姐姐洗衣服，很听话的。不像她这样的。”胡素回道。
“你这叫别人家的屁都是香点的。”母亲无奈道。
不知道天下的姐妹是否都一样，姐姐和妹妹为了争东西老是打的不可开交。反正胡桐他们家是这样的，父亲都摇头叹息“你们两姐妹什么时候能懂事点哦”，母亲无语凝噎。
“80后和90后本来就有代沟，你生个年纪跟我相近点的肯定不吵架。”
“你好稀奇，天天80后90后，你89年生跟90年不就差没几个月。”最近胡桐的嘴开始变得厉害，呛的胡素发闷。
胡素仍道：“反正89年，就是80后，你就是90后！”
“90后么90后咯，我就喜欢当90后，80后都是痴子。”胡桐扮鬼脸气胡素。
胡素自是不甘，操起雨伞就追胡桐，誓不和这个妹妹打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黑福竟然帮着胡素拼命抱着胡桐，胡桐气急，觉得平时那么喜欢的狗白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