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part 35 今天十五

周正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体却是悬浮着的。

林夕看着周正的样子，仿佛就是在看自己，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可是林夕不知道的却是，眼前闭着眼睛的周正，内心却是一阵复杂的情绪。

周正透过凡人周正的身体，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可以看见林夕，他苦笑着看着林夕说：“嗨，林夕，原来林夕加起来是梦，你一开始就是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身份，是吗？”

周正虽然在说话，但是林夕仿佛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

周正苦笑，所有的记忆全部一股脑的涌现而来。

在撞击结界的时候，身体和灵魂分离出两个灵体，一个是有身体的林夕但是却没有灵魂，一个是灵魂却没有身体的周正。

而自己漂浮在空中，看见了载体周正的一生，短短的一生，从降生到被拐卖，从遇到了周炜到短暂的一生，从在大学校园碌碌无为到贩卖盗版光碟死翘翘，而这个时候，才是自己灵魂注入到周正的身体里。

这一切看似很合理，却是变相的另一种的囚禁。

自己身为大祭司的时候，一直以恶灵喂食，可是到人间之后，还是难逃这样的命运，因为奇怪的事情就会进入梦境，然后吞噬掉做梦人的梦中恶灵。

原来，不管是怎么跑，都难逃大祭司的命运。

原来如此。

现在分裂出来身体和灵魂两个载体，周正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成全林夕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做大祭司。

可是林夕如果身体再往下移动一分，身体和周正的灵魂会合二为一，继续在人间被囚禁。

林夕和周正分别挣扎着，到底应该如何选择。

突然一道强光，地动山摇。

九重天的宫殿之巅，猛然碎裂，大祭司的宫殿突然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厚重的云层遮挡住震荡之后的宫殿残骸。

能有这样的结果，完全归于，林夕和周正都做出了牺牲自己成全对方的想法，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管是谁牺牲了自己，答案都是两个人神魂俱灭，不再存在。

这也是当初梦魇兽擅离职守的惩罚。

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但凡有一个人愿意自私一点，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周正和林夕他们终于相见了。

周正发光的身体，看着林夕残破的身体，两个人相视一笑。

“原来我就是你。”

“原来你就是我。”

两个人有再多的话和不得不说的秘密，全都在一笑之中，释然。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我愿意成全你，也是成全我自己。”林夕说着，笑容有些苦涩。

周正依旧漫不经心的笑着：“少来，你还是好好的吧，回去不见得就是坏事，至少这个工作，你已经做了千百亿年了，轻车熟路，做什么不是做呢，好好的回去吧。”

两个人都各怀心思，然后相视一笑。

一道强光，两个人的脸在对方的视线之中逐渐虚化，化成尘埃，细小的气泡在空中升腾，慢慢的往上越飞越高。

塌陷成废墟的宫殿，像是有了生命里一样，慢慢的重组，烈烈作响的风声像是可以修复一般。

宫殿转眼之间，恢复如初。

宫殿之中站着一个穿着大祭司的衣服的男子，剥开厚重的云朵看着人间陷入梦境之中的人。

梦见分为善意的梦境和恶意的梦境。

唯有恶意的梦境可以变成恶灵成为大祭司吞噬的食物。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渐渐的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是心思。

“下去，下去！”大祭司的心中有这样的一个声音：“跑到人间去游玩一圈，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样的想法像是一个诅咒，不绝于耳，就盘旋在大祭司的脑海之中。

有些想法，如若重来没升起过，他会继续几百年的延续下去现在的工作，可是这些想法一旦产生，便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下去了，所以，他撕开了大祭司的长袍，放纵自己的身体往下飞。

突然一道强光，将他的身体弹飞，一道结界挡住了他的去路。

可是他要下去，不顾身体是否已经超负荷了，却一遍一遍的用力撞击着结界，他要下去。

这是心中唯一的信念。

一下，两下，撞击着！

终于一道咔咔作响的裂缝就在眼前，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继续用力的装机着，终于一道裂缝产生，而自己的身体却突然如同炸裂一般的疼痛，身体和灵魂分成两半。

灵魂像是没有任何记忆一般，漂浮在空中，看着人间的男孩子的短暂的一生。

而身体没有了灵魂却焦急着找寻着灵魂。

“别怕，就算你跑的再远，我也会找到你。”

林夕笑着，身体随之而来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看，新的一轮的追逐和找寻，又开始了。”

空中不知道谁在说话，声音缥缈而虚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