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遗迹

宁祈拓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和系展带领的勘察车队会和在一起，她其实是有些焦急的，但当看到系展带着一队列的人纷纷下车时，对方的表情也跟自己无异。

「这里是哪？」

跟着宁祈拓的年轻少女看向远处开口，在她们所站位置的坡下，是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原。

“坟场。”

她回答身边的少女，但却让少女十分不解。

「什么意思？」

“机动装甲的坟场，这里曾经是战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外观比较完整的。”

做出解释的是一个取下防风护目镜的男人，他刚刚和后方几个拿着摄影设备的人员交代清楚注意事项，走到她们这里时是凑巧听到对话，下意识的直接开口了。

系展刚刚说完话，走在最前面的宁祈拓像是十分感兴趣一样的立刻跑到后方特种车里，她也的确是十分好奇，想要去近距离目睹一下过去战争的遗物。

“汐奏，我们走吧。”

他耸肩露出勉强的微笑对站在身边的女孩说道。

但她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轻轻点头，直到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柳汐奏才主动开口。

「…那些背着摄像机的人是来做什么的？」

从在海龙二号和开车的男人相遇开始，或者说是时隔两年多的重逢，柳汐奏没有主动对他问过任何话，更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心态称呼他。

“拍摄纪录片的，还有你们情报局也有人在队伍里，不用担心。”

相比她的小心和拘谨，开车的系展倒是很放开的样子，语气很平和，目光看向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能从眼眸中稍微透露出来的犹豫猜测些什么。

很快车队就抵达了下方的平坦的雪原，天气晴朗微风，十分适合活动，众人很快就在系展的带领下四处查看。

当系展安排好勘察人员的工作后，他想去找自己最担心的人却望向四周都没有发现，莫名的感到心急，直到注意到宁祈拓和柳汐奏两个女孩拉着手往右边远处走了。

两个年轻少女就像是机器人一般一步一步的前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深深吸引了一般，他没有叫住她们，而是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这是机动装甲吧？」

柳汐奏松开跟她握着的手，抬起来指向前方数米处被积雪所覆盖的高大金属机器。

“嗯，应该是「先驱者M2」，专门为极寒地区特化的机型。”

那架机体对于宁祈拓和柳汐奏来说其实很陌生，倒是对也跟着走过来的男人来说不一样，也正因为看到它，男人脑海中的深层记忆才会被触动到。

这是一架头部监视器损坏了一大半，少了半只胳膊，驾驶舱前的烧蚀挡板也损坏严重，似乎遭受过重击，经过了数年时间的风吹、水侵的腐蚀下，机体外表的钛APH材料制成的复合装甲都有一层深深的锈迹，这样的机体是几乎不存在再利用的可能性了。

「啊……系展先生？」

宁祈拓注意到跟过来站在后方不过数米的男人，她立刻转过身打算为自己没打报告就擅自行动的做法道歉，但这个男人却表情凝重认真一言不发的走向前方的机动装甲残骸。

只见系展竟然顺着机体破损的洞口就往机体上爬动，丝毫不爱惜机体外表一样的暴力踩踏让红色的铁锈落在地面，很快他就来到了驾驶舱位置，那本就损坏严重并生锈的烧蚀挡板被他用力一脚就踩碎。

“……”

系展走进半打开的驾驶舱中，有些昏暗和寒冷，他打开绑定在左手肘部的便携式通讯面板的照明功能，里面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空的景象，驾驶座椅生锈，仪表盘和各类设备都有锈迹。

另他集中注意力的则是放置在座椅右侧的一个铁盒，系展尝试打开，可是却十分困难，似乎密封处理的相当好，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这个铁盒中有着什么秘密。

「系展先生，需要我们帮忙吗？」

在下方的宁祈拓朝他呼喊，可系展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继续寻找着值得搜寻的物品。

他坐到驾驶座椅上翻开一本被冻得僵硬的纸质书籍，似乎因为时间久远，再加上半密闭的环境而没有氧化严重，但封面的字体是看不清了。

系展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眼就认出其中的字体，还有就是位于右上角的日期。

“这是？”

他注目的是时间，写着2088年6月19日，虽然有些淡化了，但依然能够辨认，其次这书写的字十分工整漂亮，看起来就是女性所写的，而这写的字体是系展印象深刻的。

“……浅羽？！”

男人紧紧盯着这纸张上的文字，瞳孔微微收缩，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过去一般，想象着名为柳浅羽的女人在绝望前的最后。

已经过去两三年时间，系展除了在战争结束后苏醒去见“六芒星”小队的纪念墓碑时哭泣过外，他之后没有再流过泪，但此时眼眶中却无法控制的盛满了泪水。

那个和自己在同一所军校毕业名为柳浅羽的女孩已经不存在了，但不知为何他回想起了过去的时光，他和她相识后成为恋人，一同带着理想和壮志来到南极参与战争。

她的笑脸似乎还在眼前，可已经十分遥远，平凡又美好的记忆，脆弱而又灿烂，一下就让失了神的系展清醒了过来。

「系展先生，你没事吧？」

回过神时，宁祈拓已经踩着驾驶舱外的踏板盯着自己并用有些担心的语气开口询问。

“宁祈拓少尉。”

男人低着头，语气也有些阴沉。

「什么？」

“你相信命运吗？”

宁祈拓稍微歪着头不明所以，甚至差点产生一种系展脑子被冻坏了的错觉。

“但我相信。”

她并没有回答，系展却直接开口说，脸色也恢复了过来，原先带着泪水的眼睛也消失不见，恢复成以往的那副被柳汐奏描述为“面瘫无情”的模样。

「啊？」

宁祈拓被系展莫名其妙的话弄的十分不解，更是一时间忘了自己爬上来的目的。

“因为啊……”

她有些失神的咽了咽口水等待系展继续说下去。

“我或许能找回记忆了。”

系展语气变得自信，然后将一个铁盒子递给宁祈拓后，他又检查了一下驾驶舱，没有再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唯一值得一提的显示面板上的舱盖被打开过，那里是更换存储介质的地方。

之后进行了长达大半天的勘察和拍摄作业，众人就开车回去，在路上由于来之前是系展开车，这次变为了柳汐奏坐到了主驾驶座位。

「汐奏，我找到了你姐姐遗留的物品。」

“我知道。”

少女的语气依然十分平淡，目光看向前方，十分专注的样子在开车。

「你，果然还是怨恨我吗？」

系展大胆的开口说出这句话，也许是因为找到了那些遗留物品的原因，否则他是根本没有一点底气对她说出这话。

“我……”

汐奏的内心遭到触动一样的，她轻轻的踩了一下刹车放慢速度，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实则她的内心犹豫了半天，结果说出的话只是想岔开话题。

「无论之后你所知道的事实是怎么样，我都会全盘接受一切，如果真是我的原因，那么汐奏你如何处置我都行。」

系展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右肩，满脸的温柔，跟平常那副“关我什么事”的样子截然不同。

“…嗯。”

在少女眼里所能看到的则是曾经的那个系展，那个温柔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和自己姐姐来南极之前，系展对于她而言就是个十分关心自己的长兄一般。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觉，柳汐奏也难得的对他露出笑容，虽然说是侧脸。

「真的是不够坦率啊，这两个人。」

坐在后座上的宁祈拓一直没有打岔的听完全程，这句话也只是她的内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