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铁翼穿越战场（六）
「……科城，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女孩抱着青年的臂膀闭着眼，小声的低吟着，听起来悲哀和祈求希望。
“小拓，怎么了？”
像是因为听到她的声韵，男人睁开眼睛回应道，同时用手轻轻扣住她纤细柔软的小手。
「不，没有什么，睡觉吧。」
科城的瞳孔微微颤动，即使是有意识到她在向自己隐瞒什么，自己也充满好奇和担忧，可是他知道现在并不是问的时候。
但是对于宁祈拓而言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根本无法睡下去，尤其是又回想起数天前，她跟「普洛迈斯号」机动装甲运输舰的一些成员谈话的内容了。
——2098年9月21日XX时XX分
最开始跟她见面的是身为荣誉、代理舰长的扬撼跟牧伊。
「科城受伤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瞒着你也是我跟几位领导讨论后的结果，如果一定要怪罪的话，就怪罪我吧。」
扬撼是直接坦率的承认，丝毫不打算隐瞒。
“…谢谢您和领导们对科城跟我的关心。”
「抱歉，事情是这样的。」
坐在扬撼旁边的牧伊则是脸上一副心情复杂的样子，她急忙开口想要解释。
「其实最早在今年3月的时候，我和弗西雅顾问就已经发现科城有些不正常了。」
“…欸？”
抱着这个疑问，牧伊简单的说了一些情况，但之后被告知去找弗西雅才能知道具体细节，于是她就又去找到弗西雅。
当在甲板上见到身穿着勤务服外套望着远处海面的弗西雅时，她就像是早就等待已久一样。
「小拓，好久不见。」
“嗯……”
宁祈拓走过去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海雾。
「我还以为他们瞒不了你太久，估计一个月你就会发现异常，我就这么在这里蹭吃蹭喝等你到现在。」
“弗西雅小姐，您能告诉……”
还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弗西雅就打断了她的话。
「科城少尉的脑部受伤可以简单归纳为两个因素导致，一个是外界，一个是他自己。」
“…什么意思？”
「昔日的王牌，最新型机动装甲的驾驶员，在长期过负荷的运作，经历各种生死战场，最后却变成一个记忆选择性遗忘，精神不正常，也再无法驾驶机动装甲的废人。」
尽管弗西雅这段话说的有些难听，但实际上却描述的没有一点错，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反驳。
「目睹着战友死去，拼了命的想要挽救一切的大英雄，他背负太多的感情压力在自己身上，再加上那架机体…」
“海妖？”
宁祈拓侧过头看向她，有些难理解的发问，不明白这跟科城有什么关联。
「那架机体搭载了艾格玛协调系统（EGS）和等离子推进系统（APJS），脑部神经长期受刺激，以及辐射的影响下，他的脑部…」
「早在今年3月多的时候就发生畸变，可实际上却是5月初的时候我们才察觉。」
「科城少尉驾驶着“海妖”返航，他从驾驶舱下来时的那次晕倒，还以为是疲劳所致，但经过抢救和CT扫描后，才知道他的脑部有问题。」
「但是他醒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异常，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再加上当时战争处于火热阶段，“普洛迈斯号”的机动装甲小队需要他的领导，所以我和舰长商量后，决定等到战争结束再让科城去做更细致的检查。」
「再之后，他在作战中突然神智不清，通讯连通的情况下却不回复，也是那次爱纽准尉的汇报，我们才知道他不正常，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在操作机体。」
说到这里的时，弗西雅也回想起当时爱纽在战后汇报的内容，以及作战记录数据中的不正常，也是那时候弗西雅才第一次认为科城是肯定出问题了。
（科城教官在作战中好像听不到我的通话，我很肯定敌我识别天线以及数据链天线是正常的……）
“战后呢，关于全面检查后，科城他怎么样？”
当弗西雅还在回忆着的时候，宁祈拓发出了提问。
「你不是知道？」
弗西雅反问回去，她当然知道科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想要确认。
“我想确认一个时间。”
「那好吧。」
她深吸一口气后开口，不再犹豫和考量，打算将悲痛的事实在讲述一遍，只是讲述的对象是对于科城而言最重要的人。
「战后我们将科城送去了中央医院，也做了最全面的检查，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去治疗。」
「脑部的损伤是不可修复的，还对他做了神经诱导测试，结论是科城他会随着时间慢慢忘却一些事情…」
「越是让科城不愿意回忆和面对的事情，他越记不清楚，并开始遗忘。」
「林泽舰长…他都记不清……」
「但小拓你…你或许是他最重要的人，你就是他的一切。」
“我知道。”
宁祈拓很自信的认为这一点，所以做出赞同的回复并点头。
「科城的梦话也好，精神涣散下依然能认出你的样貌和声音，等等测试表明，哪怕科城他忘记了一切，包括忘了我也是可能的，但至少不会忘记你。」
这时候弗西雅也转过身轻轻的拥抱住她，然后小声的在她的耳边祈求一样的语气说道。
「所以，请你一定要温柔的善待他，他为了你以及我们付出了太多，我们无法回报，只能拜托你。」
“……不用你们说，我也会的。”
宁祈拓目光从平淡变得光亮，她并非要怪罪弗西雅，只是在确认这些事情后，反而心态放开了一些。
「…科城最近怎么样？」
“嗯，感觉就是他一直被困在一个噩梦里出不来，每天都精神不太好。”
弗西雅松开她纤弱的身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一直都是这样，没错吧？」
“……对。”
「那样的话，也许奇迹是有可能降临的，尽管几乎不可能。」
“奇迹？”
「嗯，要将缠绕在科城身上的噩梦消去，那就只有靠小拓你来让他自己将噩梦的内容说出来。」
她有些不解的稍微歪了一下头反问。
“噩梦是指什么…？”
「负责给科城治疗的心理医生叫米乐，她在深海市中心医院的精神科，杰出的脑神经科学家。」
按照弗西雅提供的手机等情报信息，宁祈拓之后继续跟「普洛迈斯号」上的一些跟科城一起作战过的战友后，她就赶赴了深海市的中心医院，并顺利的联系上米乐见面。
（他的这种情况，更像是自己把原来的人格封闭住，将自己认为无关或者没必要的东西遗忘，只留下他认为绝对无法舍弃的东西。）
（宁祈拓小姐，既然你是他的恋人，那么或许只有你能够让他说出那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你每个月做一份报告，关于他的情况说明，然后发给我的邮箱里，我会根据情况提供相对合理的建议。）
“谢谢你，米乐医生。”
宁祈拓跟她告别就返回家中，刚刚到门口就能看见科城在那里等待着，看起来似乎还等待许久的样子，眼神有些无光。
然后当她走近过去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的拥抱过来，另宁祈拓有些不知所措，但从他紧张的表情以及急促的心跳，以及双手的动作来估测。
她知道科城很担心自己，也怪自己早上没有跟他说去向。
「…小拓，你终于回来了。」
“没事了，我不会离开的。”
听到她在自己耳边的小声答复后，科城总算是放松下来将她从怀抱中放开。
“等待很久了吗？”
「没有，欢迎回家，小拓。」
她牵住科城的手推开门走进屋内。
宁祈拓对今天所知晓的内容铭记在心，可是她并不打算直接的去问科城，因为她知道靠这样的办法，根本不可能让科城自己说出来，所以她认为不能着急。
但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