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行星不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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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巧遇泣人诉愁肠

一日,辛星得了空在院子里散步赏景,景色宜人,花香鸟鸣,一个人悠闲自在。

辛星信步走在树荫下,眸子看向一处,辛星停下步子疑惑久盯。

不远处藤萝枝叶后隐隐有个人,衣裳颜色近绿,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那人窸窸窣窣的好像在哭一般,泣声惨惨戚戚,难免让人生出悯心。

辛星慢慢走近,恐扰了人家伤心正发,想上前询问安抚一番。

辛星以为是个小丫鬟,走近了才发现是个男侍从。那人蹲下背对着辛星,看起来年纪也就十六,身量尚小。

“爹爹,呜呜~呜呜~儿子不肖。”

那人泣不成声,抽抽噎噎的哭不止,肩膀抖个不停,手紧紧攥着。

辛星微抿唇瓣,犹豫再三,拿出一方帕子递了上去轻声道:“你擦擦眼泪吧。”

那人一下子止住了哭泣,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到辛星。

辛星也看清了他的脸,是个少年。少年唇红齿白,模样秀气好看,白皙肤色,眼睛有几分灵气,还蓄着泪液,看起来满眼晶莹剔透的。

不知因为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面对着辛星跪了下来,眼睛瞪的圆圆的不可思议的看着辛星。

辛星这才发现,这侍从方才声音怪道我听着熟悉,这不是幸冉吗。

幸冉愣住了,跪向辛星低俯下脑袋,嗓音带着悲色和慌乱:“少庄主,奴冲撞了,望少庄主恕罪。”

“快起来吧,你哪里冲撞我了?明明是我冲撞你在这悲伤了。”

辛星让他起来,她不喜欢这跪礼,麻烦又碍眼。

幸冉拘束的起身,然起的太猛,身体控制不住的往辛星这倒来,辛星顺手扶了他一把。

辛星无语:“小心点。”

辛星见他能站好了赶紧松了手,所以幸冉也就一瞬挨了辛星下。

幸冉本就是十六的少年,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触碰过辛星这般貌美贵女。一下子心跳异常,小鹿乱撞。他不敢表露出什么,赶紧低下头。

辛星见他低头,以为他在哭,将一方帕子递上去:“擦擦眼泪吧。”

幸冉水汪汪的抬眸去看辛星,辛星本就容貌美,这般安慰温情的模样更让人心旌摇曳。

幸冉小心翼翼的接过帕子,低头轻轻擦了擦眼泪。帕子是上好的丝织柔锦,触感柔软异常,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幸冉心乱如麻,努力压制。

“幸冉,你不是看护竹林吗?怎么会在这?又为何哭泣?”

辛星见他低头不语,想他是不是在悲伤。

幸冉立马面上不安的看向辛星道:“少庄主,奴不是故意在少庄主的院子哭泣惹少庄主厌烦的。

奴来给李主事报备今年竹林的养护情况。但不久前得知家中爹爹身患恶疾,故此一个人走在寂静无人处忍不住悲伤哭泣,望少庄主恕罪。”

幸冉说完就又要跪下,辛星赶紧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呀?你快别跪了,你又没有什么错。”

幸冉低着眉,却又悄然抬眸去看辛星的脸色,见辛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故此面上一松。

辛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幸冉,你刚刚说你哭,是因为家中爹爹患有恶疾?怎么回事?你可愿同我一说。”

幸冉感激的看向辛星,眼泪打了个转,愣是没掉下。

一番话下来,辛星这才明白了。

幸冉年纪小的时候就到山庄做事,家境贫寒,家中兄弟多。爹爹操劳辛苦的很,还有一个嗜赌成性的母亲。

兄弟几个,到了时候,要么被母亲许给丧夫大龄的女子,要么买给有钱的女人做小侍。

换来的彩礼钱和买儿子的钱都被赌博的母亲败光了,这几年家里越发困难,父亲还要日日夜夜的给人家做工来赚钱补贴家用。

但母亲是个混人,总是拿父亲的血汗钱去赌,败光了还要打骂父亲。

幸冉同乡送来消息,说他爹爹被她母亲打的病越发重了,母亲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找不到人。

父亲如今身边一个儿子都没有,又缠绵病榻,只有好心的邻居去送些饭菜不至于饿死。

幸冉得知悲伤欲绝,这才忍不住在这悲痛的哭着。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他是家里面最小的儿子,母亲一心求女,但几胎下来都是儿子。

最后抱希望怀着幸冉,以为会是个女儿,结果生出来还是儿子。

所以幸冉很不得母亲喜欢,即使他模样是兄弟中最好看的,人最机灵伶俐。

后来母亲染上了赌博,家里面又没有钱在给母亲赌了,母亲就把当时只有四岁的幸冉拉到漫花楼去卖。

纵使他的爹爹百倍哀求,他母亲也狠心将他买的那种地方去。

后来他八岁因缘巧合之下,幸冉得了方无痕的青眼,就脱离了漫花楼,去昌乐山庄做事。

如今他十六岁了,在昌乐山庄做事拿的月钱每年都会给家里寄点补贴家用。

但他知道,那些钱都给母亲赌了,败光了。

幸冉是昌乐山庄的侍从,卖身契都在这,他没有经过方庄主同意是不能离开这儿的。

但他有一次讨得了方无痕的欢心,就得了一次机会,可以回家看望爹爹。

那个已经不算是家的家,还像记忆中那般破败不堪,也添了断壁残桓。

幸冉儿时的记忆一下子被勾起,让他生出了他根本还是那个家中最小孩子的错觉。那时候母亲虽然对他不好,但从未做出将他买入漫花楼的伤心事。

幸冉慢慢推开那扇破败摇摇欲坠的门,院子还是这样的小还乱,只是更添了几分凄凉。

他知道,那时候他的几个哥哥还在,日子虽苦,但也不是没有欢声笑语时。他之前就听同乡说了,没几年,他的父亲就把他的哥哥们不是许配非良人就是卖给有钱女做小侍了。

然后他站在院外,就听到屋里他母亲熟悉却更添恶语剜心的骂声。

“贱骨头!给老娘的钱呢!”

然后是他记忆里深远的爹爹的声音,还是那么卑弱,但音色更加嘶哑苍老:“妻主,我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去做工。咳咳。”

“不舒服?什么不舒服!老娘看就是你骨头太硬了,欠打!你不去做工,我哪来的钱去玩两把呀!

你这个贱人!诚心不让老娘去玩儿呀!天天躺在家里面装死是吧!老娘不管,你就算是卖骨头也要给老娘钱!

都是你这个贱人克的我,一个女儿都没生出来!全他娘的都是赔钱货!不值几个铜板!养大了还不是一个也没留下?白眼狼!就跟你这个贱爹学呢!”

母亲恶毒的话让他脊背发凉,幸冉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心中的痛苦又有谁知道。

他爹爹凄苦的声音弱弱道:“妻主,孩子们都不容易呀。幸冉那么小就离开了父母,被你卖到漫……

呜呜~若不是得了仙缘脱离那等地方,幸得在昌乐山庄做侍从。否则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好过呀!

呜呜呜~而且幸冉这孩子心善有心,每年还托同乡往家里面寄钱。你一个做母亲的还要他如何呀?”

“他的那点子钱哪够我呀!呸!我是他老娘,花他的钱怎么了?

当年满心欢喜以为是个女儿,结果出来就是个男孩儿!白瞎我给他取的好名!

把他卖到漫花楼又如何?他能有如今的造化还不是沾着他老娘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