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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王山案的后续影响更加令人惊叹。法院的判决打开了公民环境诉讼的渠道,宣告的环境原则很快被立法部门接受。尽管这些立法被某些人发自心底地憎恨,但已然成为这个国家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另外,这次环保成功还提供了一种新的借鉴,那就是如同公民权利运动那样运用诉讼手段,将诉讼作为更为宏大的教育和政治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哈得孙景观保护会议的创始人继而又创立了一个名叫自然资源保护协会的公益性蓝筹(blue chip)律师事务所,并且开始为哈得孙河绿色走廊买地。这个绿色走廊从奥尔巴尼到纽约城,绵延150英里。加里森的徒弟阿尔·巴策尔并没有停下脚步,另外一些纽约客找到他,共同反对在曼哈顿西部新建一条高速公路。同样的,该项目背后隐藏着数十亿美元的收益,并且得到纽约州每位政客的支持。巴策尔走上了法庭,而后再一次走进了同一家联邦上诉法院。巴策尔两审都胜诉,政府两审都败诉,因为政府被发现隐瞒负面信息,特别是有关条纹鲈的负面信息。在州长和市长的支持下,地势较低的西面河岸被重新开发为一个城市公园,而不是汽车通道。
暴风王山一案的影响犹如涟漪效应,越来越大。由《哈得孙河和平条约》捐助建立的哈得孙河科学研究基金会现已着手哈得孙河的渔业恢复工作。一个名叫皮特·西格(Pete Seeger)的民歌歌手驾着他的“清水号”(Clearwater)帆船,作为河流监察员在哈得孙河上巡逻。在此影响下,同时也是在佩斯(Pace)法学院法律诊所的支持下,一个名叫“哈得孙河卫士”的污染控制监督机构得以成立。博伊尔的哈得孙河渔民协会继续采用政治活动与科学调查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斗争,这种强硬的风格已然成为他们的标志。随后他们又与通用电气公司就其遗留的多氯联苯对哈得孙河造成的污染做斗争。这些多氯联苯限制了休闲渔业的发展,完全摧毁了当地的经济渔业,甚至在清理污染的谈判过程中,又在地下埋了十几年。博伊尔甚至开始撰写书籍,继续歌颂这条他热爱的河流,这本书确实值得一读。
也许这次诉讼最难以估量的影响还是心理上的。强烈如对渔业的热情,缥缈如自然美景,同这个国家的商业一样受到法律的平等保护。对这些利益的损害不仅让环保主义者走进了法庭,这些利益在决策时也占有重要地位。自然环境,作为法律应该保护的对象,具有重要意义。
《哈得孙河和平条约》签字仪式。左,弗朗西斯·李斯(Frances Reese),哈得孙景观保护会议主席。中,阿尔伯特·巴策尔,哈得孙景观保护会议的代理律师。右,罗斯·桑德勒(Ross Sandler),代表自然资源保护协会,该机构就是在这次诉讼中得以成立、发展。后排站立者为罗塞尔·M.特雷恩,为尼克松政府环境质量委员会的第一任主席,担任本次和解谈判的调解人。照片由阿尔伯特·巴策尔提供。
早在1986年,即使是在纽约市这样的纬度,哈得孙河也已经比过去“更加清澈、更加迷人,渔业资源也更加丰富了”。哈得孙河往南延伸,远至杨克斯市(Yonkers)的河段已经开放游泳了。周末,塔潘泽大桥(Tappan Zee Bridge)下,成群的帆船星星点点洒落在水面上,从远处看就像是一群蝴蝶。条纹鲈的数量上升并且稳定下来。据说已经在讨论有限度地开放商业捕鱼活动。然而,多氯联苯还在持续污染着这里的鱼群,还有一些长期排污者需要关停,但对哈得孙河自身来说,它确实赢得了胜利。哈得孙高地是如此美丽,屹立在高地入口处的还是原来那座暴风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