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勤王与晚清政局(第二版)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二节
正气会

国会两派的分合消长,始于正气会。关于正气会、自立会与中国议会的联系及区别,长期语焉不详。早在1901年4月23日,夏曾佑致函汪康年已谈及此事,他说:

今日至难处之事,乃上之人不能分新党之派别,以自立会混之国会,又以爱国会混之自立会,转展相牵,葛藤何已。然亦何怪其然,立会之地同,入会之人亦半同,何怪不并为一谈也。此宜作文一篇,表明新党有若干派,各派之政策若何,则界限明矣。窃意此时是政党萌芽之时,故泾渭未分,将来必各各分别不自讳,如东西各国之政党者也。[1]

1984年胡珠生先生发表《正气会及其〈会序〉三题》,利用宋恕日记信函等资料,力证《正气会序》为丁惠康所撰,强调丁惠康、汪康年在创立正气会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以及汪康年、唐才常两派的分歧和影响。[2]但在匡正张难先、冯自由等人记载之误的同时,忽略了其他文献,过分侧重于从宋、丁相交的角度立论,完全否认唐才常的地位作用,不免以偏概全。

对此,陶季邑教授提出不同意见,认为正气会的创建者不能排除唐才常。其考证仍嫌粗疏,未能从时间、组织上划清正气会、自立会和中国议会的界限。[3]充分利用各种新出史料,考校比勘既有著述,在正气会成立的时间、人员、宗旨、活动,正气会、自立会与国会的关系,以及汪、唐两派的分歧联系等方面,仍须进一步澄清史实,探索脉络。

正气会的成立,应在1899年12月22—25日之间。研究该会的历史,首先应区别史料的性质和价值。就目前所见,田野橘次的《最近支那革命运动》、《汪康年师友书札》和宋恕的日记信函距事最近。田野橘次记:

于时天下英雄来集者甚众:其由哥老会来者,即张某、辜某、要某、容某等也;由革新派来者,即周某、汪某、欧某、丁某、叶某等也;而湖南青年党首领唐才常及沈克諴,实膺此会首领,沈为事务员。

有人怀疑此说的可靠性。为证实其说的可信程度,首先讨论以下问题,其一,哥老会首领是否加入正气会;其二,唐才常是否正气会首领;其三,田野橘次与正气会的关系。

所谓哥老会来者,应为张灿(尧卿)、辜人杰。容某可能指容星桥,要某不详。张、辜二人主要是1899年10月上旬在香港与兴中会、三合会合组兴汉会的两湖哥老会首领的代表。唐才常得知兴汉会成立,函邀林圭回国,准备依靠被兴汉会排斥在外的谭嗣同旧部师襄,以湖南为中央本部和活动基地,伺机起事。

11月中旬,林圭等人抵达上海,下旬,和沈荩、田野橘次等出发赴湘。因白岩龙平、宫阪九郎、荒井甲子之助等人的阻挠,赴湘计划无法实现,临时改到武汉寻求发展。这一变化,导致两方面结果:

其一,在毕永年、容星桥的帮助下,以开设旅馆名义,在汉口设立联络机关,与参加兴汉会的哥老会首领建立关系。12月,林圭、田野等与张、辜等一众哥老会首领26人聚会于汉口扬子江干第一酒楼。

其二,组成正气会。哥老会首领加入正气会,并无所谓阶级基础之类的限制,因为正气会同样有联络会党武力变政的秘密宗旨和活动。汪康年等人也因此而结识张、辜。只是革新派的活动可以公之于世,为外圈;与哥老会的联系必须暗中进行,为内圈(详见下节)。

至于唐才常,确曾担任正气会首领,其正式名称为干事长。1900年6月18日,周善培致函汪康年,谈到正气会时问:“浩务任干事长,绂臣顷复何如?”[4]则正气会前期干事长为唐才常,后改由叶瀚担纲。不少资料说唐才常担任国会总干事,实际上国会并无此一职位,当是与正气会干事长相混淆。

周本人是正气会的发起人之一,而且始终关注该会活动。田野橘次所说“周某”,即周善培,字孝怀,思想新颖,议论豪爽,历任数省督抚幕僚。他于1899年10月赴日本考察学务,出国前在上海与唐才常、汪康年、文廷式等人有所交往。[5]在日期间,曾与梁启超、孙中山等人晤谈。[6]是年12月19日,梁启超赴美洲,周善培随即离日归国,恰好赶上正气会的成立。他后来回忆唐才常道:

十二月初,我由日本回到上海,表面是住栈房,实际在他家里睡了十几夜,都是谈到深夜,不能走了,就留宿下来。他的实际行动就是富有票的办法。基础是建筑在结合一般帮会朋友之上,每天往来的尽是四方帮会的朋友。他说四川帮会是几百年来具有组织的团体,要我到四川去担任四川哥老会的责任。

周善培告以帮会有形式无组织,没有政治思想,附和者无非为了升官发财,且不能保守秘密。他本人年轻,又是官场子弟,与哥老会难以接近,即使设法入会,要熬到大哥,需要十年。因此联络会党只能作响应,基本的工作应运动军队,如湘军等。沈荩表示已有联络湘军的途径。[7]

田野介入正气会事务很深,作为该会掩护的东文译社,即以田野的名义登记,所记有关正气会的活动多为其亲历之事。他指出汪康年、欧阳柱、丁惠康、叶瀚为与会的革新派成员,还不足为奇。但知道在沪时间很短的周善培,则必定深悉内情。[8]此外,田野在武汉结识了两湖哥老会首领,1900年初唐才常曾打算让他率人北上实行暗杀,时任驻南京湘军营官的辜人杰又告以长江举义计划,这样,他对正气会两派的内圈外圈活动均知之甚多,所记可与其他资料相印证,非道听途说可比。

由此引出的问题,是正气会成立的时间。胡珠生据宋恕日记,定为1900年2月22日正式召开大会于绳正学堂。而从周善培、唐才常等人的行踪看,正气会的成立不会晚于1899年12月25日。根据之一,周善培是12月26日离开上海的,次日他曾在镇江于舟中致函汪康年,请其代收遗落之物汇寄汉口。[9]根据之二,田野橘次称,正气会成立后,唐才常即赴香港,从香港银行领取邱菽园的三万元赠款。据唐才质《唐才常烈士年谱》,唐才常和狄平、师襄等一行三人,于1900年1月5日购船票出发。此事有周善培函为旁证。1899年12月31日,周归途于九江函询汪康年:“佛尘行乎?”[10]白岩龙平1月11日的日记称:“唐才常从广东归,来访。”[11]1900年9月3日康有为致康同薇函也提到,唐才常“去年十二月来盘桓数日,今遂永诀”[12]

其实,胡文所引宋恕等人的记述,已清楚表明正气会成立于1899年底。如海州黄受谦于1900年1月初致函汪康年,告以“海上新创正气会,睹斯会,心焉喜之,特未知宗旨耳”[13]。宋恕1899年12月30日与孙仲恺书称:“丁中丞之公子字叔雅者,在上海与汪君穰卿等创立正气会,已刊章程,其意欲联络海内志士共图振兴中国之策。曾以章程见邀入会,弟力谢之,不敢列名。……且力阻诸君之从速解散,未知诸君之肯从忠告否也。”[14]

由此返观宋恕日记摘要各条,己亥(1899年)十一月下旬,“汪穰卿送正气会章程来,我不敢入会”。实为记述该会的成立。十二月初九(1900年1月9日),“候穰卿,劝勿开正气会,以免风波。同日,候石芝(欧阳柱),石芝所见与我同”。应指劝告正气会不要继续活动。至于其庚子正月廿三日(1900年2月22日)在“绳正学堂大会,始识丁叔雅”,并未指明此会与正气会有何关系。

宋恕生性畏怯,不敢列名反对立储通电,与唐才常、丁惠康等又不熟悉,他于1899年5月23日在亚东馆认识唐才常,整整四个月后还是“得见尚希,其深未悉”[15]。加上日记仅存摘要,所记只能反映他本人对正气会情况了解的程度,而不足以确证正气会的组织活动。况且他既不赞成立会,似不会出席正气会的成立大会。胡文力图匡正张难先、冯自由等著述的谬误,但片面从宋恕的角度立论,不免矫枉过正,反倒难以辨清事实。后来廖梅依据井手三郎日记,确定正气会的具体成日期应为1899年12月24日。[16]

正气会成立不久,唐才常、汪康年两派就发生摩擦。[17]该会依会章选举汪康年为会长,实权却握于唐才常之手。井上雅二稍后忆道:

去冬兴起正气会,汇集四十余人,汪康年为会长,不任办理之事,实权差不多集于才常一人。[18]

唐才常既握实权,又得到邱菽园的大笔赠款,避开汪派,暗中从事内圈的活动,令汪康年感到不快。1900年2月11日邹代钧致函汪康年:“公在沪既无意趣,虽不因人言而离沪,又何不自为而离沪?”[19]汪康年开始打算另立门户。3月12日,夏曾佑从安徽祁门函询:“公与浩公私之计若何?正气全[会]无恙否?更别立会否?公有他图否?”以后又迭函询问:“别会成否?中有西人,则有宗教可淘气耳。”“正气能又摇身一变否?”[20]

五六月间,远在四川的周善培辗转接到汪康年3月底的两封来信,对于“正气不张,不幸如仆往日所料”,大感“太息”。并说:“仆于四川叹其孤立,然见君辈之龃龉,则孤立者又仆之幸也。”[21]这时两派的冲突已经表面化,唐才常平息不了人多势众的江浙派的不满情绪,干脆将干事长的位置让给江浙派领袖之一、性喜任事的叶瀚,集中精力筹划自立会和长江大举。于是汪康年等改变初衷,试图在东西外人的帮助下,改造扩充正气会。[22]

经过正气会时期的角逐,中国议会成立时,汪康年一派乘势抢占上风。他们在上海活动已久,交游甚广,彼此间有着同乡、同窗、同年、同僚、同宗、姻亲、世交等多重社会纽带关系,结成连环相扣的大网,不仅对沪上士林举足轻重,而且广泛结交往来于上海的各省新党志士。国会核心成员中,汪有龄、汪立元是汪康年的同宗(一为族叔,一为族弟);叶瀚与汪康年同乡,少年时结识汪康年的表弟夏曾佑,又与汪康年为挚友,1894年由汪康年引荐,入湖广总督张之洞幕府,与陈三立、邹代钧、谭嗣同等深相结纳。1897年在上海与汪康年等筹开蒙学会,创办《蒙学报》。[23]孙宝瑄也是汪的同乡,曾任《时务报》撰稿人,戊戌前,他和另一干事胡惟志与汪康年、宋恕、梁启超、谭嗣同、吴嘉瑞等自比竹林七友。[24]

赵从蕃的情况较为复杂,他曾参加公车上书及保国会,与康、梁一派颇有渊源,井上称之为唐才常派的驻京代表。但他1895年即在江西结识汪立元、狄平,到沪后与孙宝瑄交善,1898年12月,与孙宝瑄、胡惟志等重开雅集,谈论新学。[25]

沈士孙(兆祉)与谭嗣同同为欧阳中鹄弟子,

于考据学致力颇深,词章绵缈处大似嗣同,亦好格致算学,时时谈西法。往与同学京师,渠治目录,嗣同治纬,相得欢甚。但稍觉其不脱经生气。东事后,久不相闻,迩忽得其书,言于《时务报》见嗣同著有《仁学》,为梁卓如所称,不知中作何等语?渠意以为学西法,惟平等教公法学最上;农矿工商有益于贫民者,亦不可缓;兵学最下。不审《仁学》颇及上一路否?此正嗣同蚤暮惓惓焉欲有事者也,不图小沂猛进乃尔。

谭嗣同为此函告唐才常:“足下闻同门有此人,亦必为轩渠一乐。”[26]戊戌皮锡瑞往江西,与沈兆祉“谈时事,甚壮,劝彼力开学会、报馆”。随即在江西会馆开会演说,“小宜说得甚畅快……出与小宜诸人谈时势”,讨论办报和阅报事宜[27];又与之创立废时文会,提倡废八股改科制,并欲将章程等文献刊登于《知新报》《时务报》[28];并共同“创设茶会,借曾文正公祠为会讲堂,仿照西法讲论一切时务时事,使士农工彻中外大局,复劝勉多购各报,互相会议,俾知万物本有合群之理”[29]。从人脉渊源看,赵从蕃、沈士孙与唐才常关系较深,但据井上雅二称,两人“与汪观点一致”[30]

书记丘震的父亲丘玉符原为清驻日本神户领事,后归国旅居沪上,与汪康年有所交往,丘震因而得以结识汪康年、叶瀚等人,并参与雅集,曾致函汪康年,告以“公之报馆,浩吾之学堂,此二事无日不回九肠,足准交情之深,痛痒相关,虽欲置之不见不闻,不能也”[31]。1897年他与同人合组苏学会,会员中其年最少,与章炳麟甚相得,“时赴沪访君(章炳麟),称述其言行”[32]。戊戌后集资刊印《天演论》。[33]丘震病故时,叶瀚挽联云:“中国少年死,知己一人亡。”[34]

江浙派士绅不但有社交密网,而且在独立自治思想的影响下,地域意识有所强化。戊戌期间,浙江学人即有兴浙学以结浙人的愿望。尤其是废立之争天下耸动,通电者“首次名皆浙人,又如汪穰卿之弟贻年及章枚叔等浙中名士颇多列入,于是政府内外始有‘浙中帝党’之目而忌及浙人,海外则亦因之看重浙人焉”[35]。后来孙宝瑄不无自豪地说:

盖我国开化之志士,广东、湖南而外,惟吾浙最盛。[36]

他们在为国家民族利益奋斗的同时,借助地缘纽带增强巩固集团势力。同时,汪康年个人又长于社交,汪诒年称:

先生好客,出于天性,在两湖书院时,凡名流之客于张文襄者皆与纳交。其后设《时务报》于上海,则凡在上海之名人,于政治、学术、艺能、商业负有声誉与夫来上海者,无不踵门投刺求见。先生亦无不迎候访问,夕则设宴以款之,相与谈天下大计,或咨询其所长,或征求其所闻见,故于各地之人情风俗,与其人之性情品行,无不明瞭。尝手辑一书,取平日所见之人,分省隶录,并详著其所长,题曰:曹仓人物志。其留意人材如此。先生好客之名既著,故四方人士无不愿一见先生。[37]

相比之下,唐才常在社交方面明显处于劣势。这不仅因为戊戌前在上海与江浙派交往的湘粤人士为谭嗣同、梁启超等,与之相较,唐才常、沈荩的资历、根柢稍浅,而且由于唐为人“深鸷”[38], “素不习外交”[39],单凭个人活动,很难打开局面。

[1]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378页。

[2] 《历史研究》1984年第6期。

[3] 《历史研究》1990年第6期。

[4]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196页。汪康年来函写于3月27日。

[5] 中村义:《白岩龙平日记》,第311—312页。周善培《旧雨鸿爪》记:唐才常“从政变起就想替复生报仇。己亥(一八九九年)八月,我由四川赴日本,路过上海,知道他在上海,就去访他。他就把报仇的实际行动对我说了大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文史资料选辑》编辑部编:《文史资料选辑》第3辑,1985年)

[6] 周善培《谈梁任公》记:“己亥(一八九九年),我到日本调查,过上海遇见时务学堂的两个学生同船到日本。在路上谈起他们要到日本找梁先生,我就托他们转达任公,我要去访他。到了东京,任公就由横滨来信约定日子,他来东京访我。见面唏嘘感慨良久以后,我就提出他们对政变应负责任的意见,任公当时诚恳地深自引咎。……我在东京住了一百二十天,与他见面在十次以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文史资料选辑》第3辑,1960年)

[7] 周善培:《旧雨鸿爪》,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文史资料选辑》编辑部编:《文史资料选辑》第3辑,1985年。

[8] 周善培致汪康年函中提到:“田野在浏阳许否?译书局如何?”(《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195页)

[9]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190页。

[10] 同上。据白岩龙平日记,1月11日唐才常从广东归沪(中村义:《白岩龙平日记》,第349页)。

[11] 中村义:《白岩龙平日记》,第349页。

[12] 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83页。

[13]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三,第2290页。

[14] 胡珠生编:《宋恕集》下册,第695页。

[15] 胡珠生编:《宋恕集》,上册,第604页。宋恕自称:“生今日而犹欲恢复清议,虽诚壮不可及,吾恐其将得大祸;即不得祸,亦决不能兴旺也。上海志士皆笑弟为畏怯无胆气,但有空识解,无足当于天下兴亡之数,弟亦喟然受之。”夏曾佑则说:“宋馁、章憨,皆大奇。”(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366页)

[16] 廖梅:《汪康年:从民权论到文化保守主义》,第252页。

[17] 《汪穰卿笔记》载一事,可见汪康年与唐才常不和的一些前因:“光绪己亥冬,余忽见《同文沪报》载湘人叶某一事。谓叶守旧,于行诣必端,不意竟大荒谬,绐其妹嫁浙盐商朱某为妾。逮妹返而哭诉,伊乃戏言曰:‘为妾何害,今人皆宠妾,得子捐诰封,与妻何异。’余见报大骇,乃袖报往见报馆主人井手君,曰:‘叶君为人如何,吾不置一辞,若此事则绝与事实相反。’盖朱余戚,此事余知之极详。朱为余再从妹婿,妹死,或为媒叶之妹。朱年少佻薄,知叶富,且女颇有才名,亟许之。既订姻,朱有事至杭,馆其母舅赵氏家,又艳其表妹之美,则匿订姻叶氏事而媒娶之,置于扬,遂至湘娶叶氏。已而迎赵至,叶女知而诟,遂常家居。是时余适以事至湘,诣余弟家,廉知其事颠末。余谓此事极难办,盖于叶则先订而后娶,于赵则后订而先娶,假令朱返至湘时,有人知其事而告诸叶,使退婚,尚可及,今则难矣。顾无论如何,此事咎在朱,何关叶也。井手君曰:‘是浏阳唐某属登者,其所属多矣,他事关系尤巨,余择其事至小至无关系者乃登此。’余曰:‘此事颠倒太甚。’乃作更正数十字,请井手君登之。越数日则报忽又载一段,仍伸前说,谓叶为此者,实以欠朱三千金,故暗以妹为抵。余走谓井手君曰:‘此说更谬,朱虽盐商,中实枵,安能有三千金借叶。’井手君乃劝余不必更与若辈辨,此故小事也。余因思彼等方盛有组织,而乃为此无谓之播弄,足知吾国人意度止此而已,可叹也。”(章伯锋、顾亚主编:《近代稗海》第11辑,第398页)

[18] 井上雅二:《忆唐才常》,《日本人》第126号,1900年11月5日,引自廖梅《汪康年:从民权论到文化保守主义》,第252页。

[19]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三,第2792页。

[20]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353、1358、1360页。

[21] 同上书,第1194页。

[22] 汪康年曾将正气会章程寄给日本的近卫笃麿、大隈重信和犬养毅等(《汪穰卿先生传记》卷3,章伯锋、顾亚主编:《近代稗海》第12辑,第231页),又请西人相助。6月18日周善培来函询问:“正气会西人肯助,其旨若何?扩充又如何?”(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196页)

[23] 叶瀚:《块余生自纪》,《中国文化研究集刊》第5辑,第478—484页。

[24] 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册,丁酉三月二十八日,第94页。

[25] 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册,戊戌十一月十三日,第282页。

[26] 《与唐绂丞书》,蔡尚思、方行编:《谭嗣同全集》上册,第265—266页。

[27] 皮锡瑞著,湖南历史考古研究所近代史组整理:《师伏堂未刊日记》,《湖南历史资料》1959年第2期,第124、128页。

[28]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二,第1958页。

[29] 《豫章西学盛行》,《国闻报》1898年9月12日,引自清华大学历史系编:《戊戌变法文献资料系日》,第975页。

[30] 《井上雅二日记》,明治33年7月30日,《乘桴新获》,第355页。

[31] 上海图书馆编:《汪康年师友书札》一,第198页。丘氏父子与汪康年等人的交往,参见中国历史博物馆编,劳祖德整理:《郑孝胥日记》。

[32] 张仲仁:《纪念太炎先生》,陈平原、杜玲玲编:《追忆章太炎》,第29页。

[33] 中国历史博物馆编,劳祖德整理:《郑孝胥日记》第2册,第706页。

[34] 梁启超著,舒芜校点:《饮冰室诗话》,第18页。

[35] 1900年2月《致孙仲恺书》,胡珠生编:《宋恕集》下册,第698页。

[36] 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册,辛丑二月二十三日,第324页。

[37] 汪诒年纂辑:《汪穰卿先生传记》,章伯锋、顾亚主编:《近代稗海》第12辑,第342页。梁启超《创办时务报原委记》:“盖穰卿宗旨谓必须吃花酒,乃能广通声气,故每日常有半日在应酬中,一面吃酒,一面办事。”(丁文江、赵丰田:《梁启超年谱长编》,第96页)

[38] 毕永年《诡谋直纪》引述梁启超语,汤志钧:《乘桴新获》,第27页。

[39] 汤志钧编:《章太炎政论选集》上册,第31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