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在老龄大学最初是学写意花鸟,我最喜欢画牡丹。现在我还保存着很多那时候的牡丹画稿,多到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一张张,一卷卷,左一朵,右一朵,全是牡丹。是啊,要画好一幅牡丹,首先要画好每朵牡丹。为此,我不知道画过多少个“花头”。怎样画花瓣?怎样画花蕊?怎样掌握花色的浓淡?一枝花中的几朵该怎样布局?为此,我不知道绞了多少脑汁,画秃了多少支笔。慢慢地,从生到熟,心中有数了,手也听话了。
同学们看我写意花鸟画得不错,又拉我学工笔花鸟。当时是著名的工笔画家田世光先生的公子田镛任我们的老师。他不但功底深,还在传统技法的基础上,吸收了西洋画的因素,画得更加活泛、生动。我一下又被迷住了。
从此,我的“圆梦之旅”就像洪水冲破了闸一样,一泻不可阻挡。海淀老龄大学的国画教学门类非常丰富。按大类,有写意,有工笔;按内容,有花鸟,有人物,有山水;同样是花鸟,又有不同风格的老师教授,任你挑选;与画有关的,还有书法、装裱。大多数课都有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有的半年,有的一年,三个班结业以后,有兴趣还可以上研究班。一切非常正规,每读完一个班的课程,都发给结业证书。每当开学我拿到教学计划的时候,真是心花怒放,什么都想学。1994年老龄大学建校十周年纪念册中的学员名录上,有三个班都有我的名字:山水中级班,齐派花鸟专修班,工笔花鸟研究班。最多的时候,我同时读五个班,差不多每天都有课。
跟小学生一样,每次上课,老师总要布置作业,留下几份范画,让大家临摹。范画数量有限,一个小组一份,只能大家轮着画。一个人画完,送到另一个人家里。你拿到范画就要尽快画,画完了再送给另一个同学。一个学期上几门课,就要同时完成几门课的作业。
我除了在老龄大学学画之外,还参加了北大老年书画协会的一些活动。我还利用一切机会丰富自己,多方面吸取营养:看画展、阅读美术书刊、到风景名胜旅游、收集各种美术资料。
那些年,我是中国美术馆的忠实观众。可是每次参观都是匆匆忙忙。我的老母亲那时快九十岁了,我得给她做中饭。当时交通又没有现在这么方便,来回要花两个多钟头。所以留给我看展览的时间就很有限了。每次总是尽量早早地出门,带一个照相机。看哪张画我喜欢,对我有参考价值,我就拍下来。常常是看得兴头正足,一看表,10点多了,连忙往回赶。十多年,我看了多少次展览我也记不清了,现在还保存的门票就有一大包。
那时候,挂历非常盛行,有很多挂历都是印的古代的名画,山水、人物、花鸟都有,我经常拿来临摹。于是挂历又成了我收集的重点之一。朋友们知道了,到年末也都把过期的挂历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