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云

“太太，外面有人找。”婉娟刚刚坐到餐桌前，一个小丫鬟便急急忙忙地从门外跑过来。

“谁呀，这个点了。”婉娟不解地嘟囔着，又望向那个小丫鬟，“是找老爷的吗？就说老爷不在家，去南城办事了。”

“不是，那个人没说，只说有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见到太太。”

“真是奇怪。”婉娟起身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跟边上的程妈嘱咐道，“你帮我看着她们，让她们好好吃饭，别挑食。”

程妈应了一声之后，婉娟便往门外去了。

此时已是傍晚，街上天色昏暗。在方府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小、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他看到婉娟从府里走出来，便走上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这家的太太吗？”

“是。”婉娟打量着这个小男孩，忍不住猜测道，“小朋友，你是特意来讨钱的吗？”

“钱不用你给，自然有人给我。我只负责，把这个交给你。”小男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用胶整整齐齐封好的信递给婉娟，信封上没有写任何一个字。

“有人给你钱，让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婉娟疑惑极了。

“我什么也不能说，你自己回去看吧。”说完，小男孩一溜烟儿跑走了。婉娟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

婉娟一边往府里走，一边拆开信来，刚看了没几行，她便把信纸一股脑塞回信封里面，把信胡乱地重新封好，揣进怀里，快步走到饭厅。

“太太，是谁呀？”程妈见婉娟进来，马上好奇地问道。

“嗨，能是谁呀，一个小要饭的，还故意说找我呢，就是为了多要点儿钱。”婉娟笑着摆摆手，重新坐回到饭桌前，“对了，老爷昨天出门的时候，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爷没说，只说去一两日便回，明后天应该就回来了。”程妈答道。

婉娟点点头，没说话。

“娘，你会不会做麻花呀？”芸书凑到婉娟跟前，眨着眼睛问道。

“嗯？”婉娟不知怎么出了神，听见声音一回神，发现芸书在她面前，下意识地向后移了一下身子，心不在焉地问道。

“大小姐今天不知怎么了，跟麻花过不去了呢。”程妈在一旁调侃道，“刚刚你不在，就一直说着麻花的事儿呢。”

“芸书啊，脑子里一天一个花样。”婉娟漫不经心地应答着。

“娘，你还没回答我呢！”芸书叫着。

“会啊，以前在郑家的时候……”婉娟不知怎么，突然止住了话，便假装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汤，“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想要炸麻花吃？”

芸书笑嘻嘻地坐正来，话也开始不过脑子地往外蹦，“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了牡丹姐姐，就要请我吃呢！”

小华在边上暗暗地戳了一下芸书的背，芸书发现自己失言了，吐了一下舌头，连忙低下头来扒了两口饭。

“谁是牡丹姐姐？”婉娟看了一下芸书，又看了一眼小华。

小华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吱声。

芸书看看小华，又看看婉娟，心虚地说道，“就是在街上碰到的……”

“她叫牡丹？”婉娟的表情有点严肃，“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有点……”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程妈在边上小声地说道，“有点风尘气。”

“风尘气什么意思？”婉娟没说话，倒是芸书不知趣地重新挑起这个话题，抬起头来问道。小华又忍不住戳了一下她，芸书这回有点疑惑地看向小华，不明白小华为什么又戳她。但小华只是若无其事地端坐着，不好说什么。

婉娟思索了一下，反问芸书，“你说的这位牡丹姐姐，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她……她住在清吟阁里。”芸书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话一说出口，程妈就飞快地和婉娟对视了一下。饭厅里突然沉默下来。芸书看看程妈和婉娟的表情，也不敢继续再说话。

过了片刻，婉娟才说道，“芸书啊，这样的人，我们还是少来往。”

“怎么你和小华都这样说呀！我觉得牡丹姐姐很好嘛。”芸书不高兴了，“你们就是对人有偏见。”

婉娟本想好好地给芸书讲一番道理，可是她现在却疲倦得很，连饭也没胃口吃，便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罢了罢了，以后你自然就懂了。”

“太太这是要到哪里去？”旁边的小丫头问道。

“回屋吧。”婉娟淡淡地回答，往门外走去，小丫头连忙跟在她身后。

小华和芸书面面相觑。芸书不解，“娘是因为我不高兴了吗？”

“我觉得不是。”小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