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无面人
世界。
我有机会触碰你吗？
“你在做什么，阿丽卡。”
“父亲。”阿丽卡听到声音微笑着缩回手，“我在看天空。”
泰伯培克斯疼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摸了摸她柔顺的如天空般的天蓝色长发，说：“我们回家吧，你妈妈已经烧好饭了。”
“嗯！”
这只是乡村郊外的一户普通的人家，他们的独女阿丽卡，容貌秀丽，芳名远扬，可上帝总是公平的。
阿丽卡一双澄净的大眼睛里却暗淡无光，清秀妩媚的面孔，掩盖不了她是一个盲人的事实。
这样的阿丽卡，心中有一个梦想。
她想飞上天空，想看看穹顶之上，这个世界之外的景色。
这种愿望，仿佛在出生时就深深地扎根进她的心底······
······
顾白在梦境中，以巨大的信息洪流保持着自我的位格，得以俯瞰这个近乎真实的世界。
这里是梦游师创造的世界，一切以他的意愿进行发展，顾白每周都会过来一趟进行矫枉和维护。
“那就是梦游师。”顾白看着阿丽卡，这个世界虽然与真实世界截然不同，但同样都会发生三大天灾。
那时，现实世界就会登场，或是以古代文明，或是以其他的身份出现，那时的观察才具有价值。
“就让你先做个好梦吧。”
顾白凝视阿丽卡与父母在一起时纯真的笑脸，从梦境中脱身而出，他懂这种感受，与吞噬异能融合的时间里，竟然是他这些天来睡的最踏实的一觉。
末日里，知情的每个人都朝不保夕。
他刚退出房间，街道旁就有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向他快步走来。
“嗯？”
实装男人走到顾白面前，双手抱在怀里，低声恭敬地说道：“大人。”
顾白看了他手臂内侧亮出的身份牌，哦，情报处的人，负责满世界搜集信息，莫纨集团的附属部门。
顾白微微弯腰，附耳倾听：“先知，没有找到第三骑士。”
“轮回女士的住宅附近，没有任何的足迹。”
他眉头微皱，一个实铁疙瘩组成的金属生命，有可能像鸟一般飞上天空吗？
顾白想到了飞机，不过这个念头有些荒谬，他不怎么相信。
“吩咐下去，继续查。”
“是。”
顾白喜欢听话的人，看样子，莫纨深谙他的喜好。
取下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大衣，顾白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初曾经说过，要将救世主联盟变成一个绝对专政的统治集团。
这里只能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只能有他一个人的意志，所有的人都要无条件的服从，没有自由··········没有平等！
可是最终，他还是没能做到自己理想中残酷冷漠的样子。
如果顾白是那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全人类的末日感到痛苦，不会纠结于先知的责任，不会想到去拯救，去创建救世主联盟。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顾白忽然想到一句话。
——【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所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三骑士······”顾白对这个骑士，感到陌生。“记忆中，它似乎并没有诞生过。”哨兵天灾之后就是大瘟疫······
后面突然就不记得了。
回到总部睡了一觉后。
顾白安安稳稳的在基地里过了七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莫纨来汇报近况的时候，提到了大量情报处特工回到岗位的现象，顾白初觉没什么，一扫而过。
晚上的时候，陈博士来找他告别，顾白热情的迎接。
“不需要做实验了吗？”
“不需要了。”陈博士微笑道，他的笑容始终有一抹无趣的苍白，像是对世界充满了倦怠，疲惫的话语中饱含着深意，“我的朋友，你好像忘了些什么。”
忘了些······
什么？
顾白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确实有一种郁躁的心情，在近些天都快形成狂躁了，他的灵感在预警，意识像是大海上的小舟一样抵御着疯狂的侵蚀。
【刻星印】的光辉如灯塔一般照耀着他的灵魂，顾白不断的挖掘他的过去，将他的灵魂翻过来、记忆、精神，他发狠，要将状态调整到变化以前！
“回溯！”顾白嘶吼道。
记忆中陡然冒出了诡异的人影，在顾白发现他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处在客厅的他忽然呕出一大滩黑泥，黑泥以一种鬼魅般的速度溜走，当救世主的成员们闻讯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只剩狼藉了。
“先知？！”顾白没有生命危险，让最先赶来的陈耀西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
顾白说不出话来，他的脑中翻江倒海，掀起轩然大波，究竟是什么？第三骑士潜伏在自己的身体里。
是在轮回女士小屋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他一直潜伏在那里。
陈耀西去的时候在，回去的时候也在，第三骑士始终在阴影中耐心的等待着，注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可是究竟在哪？
这个时候，顾白忽然想起来，在小屋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觉得屋内仿佛没有灯光，很暗。
但事实上，那时的周佳明已经用电点起了灯。
按理来说不应该有暗淡感，地面的阴影太重了，第三骑士恐怕伪装成了地板，从他鞋子内部渗透进入，通过血液的循环深入他的大脑，与他达成了思维共鸣！
顾白不寒而栗，如果这个过程中第三骑士想要做些什么的话······
他的记忆和能力始终在被干扰，过程严重到近乎傀儡，理智被压制到一个极低的水准。
这不像他，所有人都很怪，第三骑士潜伏在他的身上，不断的借助他对周围的人施加影响，所有救世主联盟的人才会忘记第三骑士的事！
顾白颤抖着咬紧牙关，他感到了屈辱，一种生命面临死亡时极度恐惧后的愤怒，他不害怕死亡，却无法容忍别人篡改他的思想！
这就是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底线！
“这是我生为人类的证明！”
顾白在心底咆哮，他发誓要杀死第三骑士，让这个冷血的刽子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这种敌人，一般的手段不过是把自己往刀口上送。
第三骑士的名字是一个禁忌，他就像是所有混乱的时代中，光明秩序下的黑暗与肮脏，从智慧中诞生的他，背负起整个种族的罪恶，这就是他的宿命，清洗血腥和暴力的模因。
腐败帝国下清扫敌对分子的杀手，生来品尝污秽与脓毒的第三骑士，出生起就是一个冷血的疯子。
作为杀手，第三骑士出道即巅峰。
本质是庞大负面信息流的他，拥有无时无刻干扰熵数的能力，阻绝认知障碍之后，他不会被任何人记住，如同影子，潜藏于记忆中的阴影。
顾白缓缓念出了那个名字：“第三骑士······无面人。”
他的出现也证明了，越是负面的情绪，生命金属的活化程度也就越高，第二骑士·智慧·亚当所给予的拟人精度也就越高。
后世有学者悲观的认为，这就是人性本恶的最大证明，人类的生命本身就代表着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