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钞能力
即将从黑暗世界席卷世界的暗流还无人察觉，人们仿佛遗忘了几日前在夜晚中的惶恐。他们对这崭新的世界感到好奇。
网络上，数之不尽的有趣新闻犹如爆炸一般散布，令人心潮澎湃。
穷尽人类想象极限的超能力让瑰丽的幻想成为现实。
几千万人在网上观看了一个视频，视频的博主拥有了创造万物的能力，他变出了一桶泡面，接着是桌子椅子柴米油盐，为以后不用出门买东西感到方便。
然后对照着网页上最尖端的主机给自己配置了一套电脑，在那之后他疯狂的印假币，资本大量涌入市场，甚至搞出了批发版的蒙娜丽莎，之后这个博主就查无音讯。
估计是被警察请去喝茶了吧。
网络上有关于此热门讨论，超能力更是成为了短短时间内人们耳熟能详的词汇，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
当利益与每个人相关，并且能够产生无限的价值的时候，那种自发的积极性与狂热，是无法想象的。
数十亿人的力量能够做到什么？一时间，人类似乎要突破母星文明的束缚，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只有与超能力有关的信息，任何与其意见相悖的都会被无情的碾碎！
这是堂皇大势的倾轧，不是没有人对这种现象提出反对，不是没有键盘侠在上窜下跳，但这些人的声音太微弱了。
他们曾经玩弄舆论，但当舆论庞大到一定程度，一切阴谋与操控都成了不自量力的笑话。
网络前所未有都透明与可怕，这里再也不是自由隐私的地方，不包括陆柱炎之类的电气能力，对于信息网络的操控，计算机大脑的黑客技术，互联网已经有从一个平台变成一个工具的倾向。只是时间太短，暂时没有体现出来。
阳光下的人们为新世界的到来惊喜而激动，和平到痴呆的世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日心】、【陨石】、【避难所】等关键词汇成为热搜，年纪较长的一辈对生活感到担忧，生活用品在大规模的抢购下开始紧缺。
顾白和陆柱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活动，大街上仿佛弥漫着不安的空气，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感，如果不是超能力，他恐怕也是被洪流裹挟的一员。
“卤煮腌，你觉得拯救世界最先需要的是什么？”
“哈啊？！”陆柱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他调节气氛的玩笑，憨憨的想了起来。
“额……是人手吧？”
“是钱。”
陆柱炎：“？？？”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答案，货币是交易和生存的基础，时至今日，世界上仍然有几十亿的人每天只靠不到两美元过日子，饥荒，战争，瘟疫，想要解决这些靠的是什么？靠的是钱。”
陆柱炎斜睨，从以前开始顾白就非常擅长于用逻辑清晰的话语击溃别人的观点，现在有了超能力。
似乎往更高的高度进化了。
“太现实了吧？”
“人类是活在现实里的，梦想才是虚幻。”
“可我们没有钱诶，顶多只有两百块，你要吗？”
“两百块能搞个屁啦！跟我走。”
“去哪里？”陆柱炎不解问。
顾白回答：“应聘当服务生。”
陆柱炎：“额，现在开始打工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是你想到那个样子。”对于自己的好兄弟，顾白耐心的解释，“我们是去忽悠有钱人。”
上流社会的聚餐，在苍梧市就有，只是一般人难以得知，那些常人难以消费的地方，治安管理极其森严的地方。
这里，金碧辉煌高档且富有格调的宽敞大厅，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们觥筹交错，动辄几千万的交易在谈笑中成立。邂逅美丽的女士？那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人们对于金钱是很没有概念的，聚会虽然没有明确的参加标准，但作为上层人的体面，车子、手表、服装，商场如战场，这场战争打在人心之间，往往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拥有一亿财富的人和拥有一千万财富的人是很难谈得来的，假设一个人每月收入2000元，那么他需要工作4166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而这个有钱人，一部分财产的利息都远比他的工资多得多。
社会秩序的不平等来源于财富的两极分化，至少陆柱炎此刻就很感慨，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穿的这套侍者服，感觉比他老爸的西装都高档。
顾白将衣服不屑的甩到一边，他就是为了混进来才应聘当的服务生，本来自然不可能通过，不过自己稍微透露了一点底细，那位管理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陆柱炎在镜子前摆了个pose。
“在关键时候让这里的电闸短路，你要看好时间，在这之后的32分32秒之后······你就随便数，三十分钟之后就行。”
“这么随便的吗？不会引起时空······什么的问题？”陆柱炎担忧的问道。
顾白严肃的看着他，说：“不会。时空是具有适应性的，我在这里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事实上未来都不会出现，只是未来具有弹性，没有足够的‘力’，它就会一直维持原有的秩序。”
陆柱炎能够听出老朋友隐藏在平静下巨大的担忧。他努力的试图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
“那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顾白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顾白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清晰而坚定。
“但我知道永不改变的未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生命的精彩在于它永无止境的变量，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会充满了期待，未知带来惊喜，当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时——那样的生活对我而言就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他神情狰狞，犹如濒死的野兽般凶狠的低吼道：“即使没有眼前的危机，我也会将那样的未来撕个粉碎！”
顾白可怕的气势有些吓到了陆柱炎，那恐怖的杀意令他呼吸一窒，等回过神来，顾白已经不见了。
陆柱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感觉，那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熟悉的顾白了。
聪明、自傲、对其他人的事情和旁枝末节的琐碎莫不甘心、但待人处事又十分成熟且富有耐心，对自己的底线极其坚定，绝不会去向他人的意见妥协，这样的顾白，令他感到鲜活与亲切，那是一种在生活上的年轻。
但是现在，顾白给他的这种感觉正在越来越少了。
陆柱炎冲出门去，对着顾白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顾白最终没有回头，笔直向前。
“我要成为天选者！”
‘什么是天选者？’陆柱炎没有问，因为他感觉此刻的顾白不会回答他。
聚会的筵席上，莫纨不适的撑了撑自己的衣领，总觉得那镶了金属块的衣领跟刀子似的割着自己的下巴，令他很是难受。
不过脱衣服这种事肯定是不行的，优雅的前提之一是慢条斯理，被认为是贵族的品性，做事从容才能更显大人物的胸怀。
都是狗屁！
莫纨是不太理解这种聚会有什么好的啦，虽然有白花花的大长腿可以看，但给看不给摸，他更喜欢去夜店。
没错，莫纨作为一个纨绔，他很好的做到了‘人如其名’，平时厮混的也是些不三不四的，可以说完全是个流氓。
莫纨时常幻想着有人问他将来啊，梦想啊什么的时候，可以装作不经意的淡淡说道：
“梦想什么的不清楚啊，毕竟我已经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以后干什么好呢？”
于是对面那人想到自己节制的生活，家里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家等待养育的老母亲，没还完的房贷车贷，一时间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心情灰暗。
想想就爽！
莫纨忽然看见一个与舞厅格格不入的人，他穿着侍者内衬的白衬衫，却神态自若的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好不自在。
莫纨好奇的凑了过去，“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顾白微笑回应道：“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莫纨嘿嘿一笑，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索性在他对面大大方方的坐下，调侃问：“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白摇了摇头。
“军事，科技，民用，制造，医药，衣食住行，凡是你能想到的领域，在其中的佼佼者们在这里扩充着人脉，一个会六国语言的博士，在这里只是我们的司机！这里聚会的食物和酒都是奢侈品，舞会的西装和礼服绝不会再穿第二次，哪怕那价值普通人一年的工资。泡牛奶？我们可以泡这个世界上一切东西，只要它能用钱买到。”
“你很喜欢钱吗。”
“当然！为什么不？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兄弟，你不也是有钱人！”
顾白双手叠放在腿上，平衡的摇了摇头，说：“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来这里应聘服务生的。”
“哈啊？”莫纨瞪大了眼睛，觉得又新奇又刺激，激动万分，“那你可真是厉害！就这么坐着，不怕被发现？”
顾白笑容不变：“怕什么？”
莫纨挤眉弄眼：“保安啊！我跟你说这里的安保可据说都是退休的特种部队！那一个个动手可狠了！”
“有超能力了还怕这些？”
“超能力算什么！网上的穷逼们一天天叫嚣着造反发财，他们没有钱没有权，拿什么造！？超能力者就不用吃饭了吗？你买东西不需要花钱了吗？他们穿的、用的、手机、WIFI、房子、身份证、毕业证、汽车、驾照。我问你路塌了谁来修？商场倒闭了去哪买吃的？医院关门了生病了怎么办？他们不是造反，他们是在自我毁灭！”
顾白继续微笑，他安静的倾听，温声说：“很有道理。”
莫纨洋洋自得。
顾白突然语出惊人：“那如果全人类都死光了呢？”
莫纨的目光变了，变成了一种看傻子似的鄙夷表情，似乎占领了智商的高度。
“你觉得不可能对吗？你相信人类社会的稳定，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站在底层人民的角度看过这个世界，你吃穿用的，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你会对恶臭的垃圾桶避而远之，但那里是流浪者们为了果腹的餐盘，当一无所有的人拥有了向这个不公的世界反抗的力量时，残忍的兽性会占据他们的内心。”
“那……那也不可能推翻政府，瓦解国家！”
“当然不可能，但如果是外星人呢？”
“外星人？”莫纨想笑，他觉得太滑稽了，居然会有跟他说这种疯话。“保安，这里有一个疯子！”
莫纨摇了摇头站起来，对顾白说：“想套近乎下次再做的精彩一点吧，你的创意很不错，不过我想，你恐怕会成为这里的黑名单。”
“我觉得不妨听一听他的话。”一位文质彬彬的老绅士杵着手杖走来。
“文……文莫斯先生！”莫纨震惊了，这是跨国制药集团，世界金旗银行的最大股东，全球第二大矿井的老板，黑金石油的第三股东！
他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商业的辉煌，这样的一位活着的传奇站在面前，令莫纨手忙脚乱。
“您怎么……”
“我们来聆听伟大先知的教诲。”
“？？？”莫纨一头的问号，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舞会上大半的人都安静的走过来，亲自搬着板凳如同学生般入座，但这些人大多都有着花不完的钱，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众人谄媚的对象。
“莫斯顿制药，金旗银行，世界联合银行，腾达民用科技，安瓦集团，罗斯柴尔德家族……你们的联名申请书我确实收到了，财富因人而珍贵，如果人类灭亡，钞票只不过是废纸，原始的社会对你们而言就是最深的地狱，所以，我相信各位一定不会吝啬手上的资源。”
顾白说完，立刻有人殷切的表示：“请您放心。”
莫纨眼睛都快突出来了，那不是青海首富吗？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顾白微笑不变，但在此刻莫纨的眼睛，那如沐春风的微笑变得神秘莫测起来，他情不自禁的就有了一丝尊敬，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不自觉的讨好。
现在想想，之前的话也都大有深意。
超能力和财富是在隐晦的询问他的意图，而那一段社会黑暗面的揭露是在对他自大的态度警醒……等等，难道外星人的事情是真的？！
莫纨隐约明白了大佬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这还真是人类的危机，如果工业社会倒退一百年，经济一崩盘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变成穷光蛋！
“您……”回过神来，他向顾白斟酌着开口。
“我要创立一个组织，你有兴趣加入吗？”
莫纨诚惶诚恐。
“组织的名字是？”
“救世主联盟！”
“可是我的超能力很弱……”
“不！”顾白大手一挥打断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有最强大的能力。”
“钞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