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孩看上去非常的爽朗大方，而且一双眼睛非常有神，“你说说你都长时间没有来参加小组活动了?啊，这是你的哪位朋友?”“这是……额，笔名叫凤雪，我们都这么叫她.”

顾无战好像很少给他在学校的朋友们介绍团子:“这位是陶林，同一个专业也是同一个班的.”“你还忘了是同一个省考过来的哦.”陶林这个女孩一点也不客气，顾无战翻个白眼:“切，考过来的多了去了.”

凤雪没有继续出声，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处之中没有自己，所以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排斥，不过她也不是很快就可以和陌生人热络起来的性格，所以安静的吃着自己的冰激凌，陶林话题转移到顾无战身上之后也忽略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你上次讲的题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所以有时间的话可以再去一次图书馆吗?当然还有其他组员.”“再说吧，主要是我最近有些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群里发消息，连麦也行，我和组长都很愿意解答的.”

陶林见到顾无战之后唇角就一直翘着，显然是非常的开心.

凤雪在旁边无趣的看着人来人往的人，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已经经历了大一的轻狂、大二的弥补、大三的考证，还有大四疯狂肝论文，再看现在的学弟学妹们，有些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当然，在之前好像也不懂.

记得在水群的时候，她们提到的最新最火的电视剧还有综艺节目，自己全都不知道，男女主究竟是什么个性格，有多少明星，他们的名字演技，还有哪段情节又让小女生们跳脚和意难平，这种隔膜让她们形成了一个圈子，但是相对于她而言却树立了一面墙，无法融入其中也无法打破.

也许这也是娱乐中的圈子理论?二次元的话可能喜欢摇滚的人听不懂，写手的有些术语打游戏的没法理解，也许他们三个人并没有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从来都是，群里的话题终结者?开玩笑从来都需要解释?不止一次的怀疑脑回路根本就是有毛病.

“团子你怎么了?”“我没事，好得很.”两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顾无战小心翼翼，“你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没什么，家里的番茄和黄瓜不多了，我去超市买一些，晚饭就吃这些了，不用给我准备饭.”

顾无战的眼珠无辜的扫来扫去，根本无从知道团子的脑子里有了多么复杂的东西.

“我陪你吧.”“不用，你可以去看书，和同学们复习，马上就要期末，打起精神来.”也许是团子给人的感觉真的非常乐天派，也许是现在的伤感真的非常的无厘头，所以顾无战不疑有他，转身离开了.

凤雪长舒口气，有什么的嘛，无战自然有他的人脉，他的生活，他的一些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而其他人大多都是如此，每个人都像是一个个的圈子重合之后的产物，你只是在这个人其中的一个圈子里面而已.

“麻烦结账.”最后付款之后，团子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人生大抵都是如此，没有人说会一直陪着你，朋友，同学，终有一天会陪了你一段旅程之后从列车上下去，然后又上来新的.

可是，可是，那是顾无战，一想起他的冷落，为什么就这么的难受呢?

凤雪打算用码字来麻痹自己，打开文档，看了眼大纲和上一个章节的内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马上就要结束的内容让她更加的感觉难过.

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其实还有很多的坑想要去填，眼中都是这本书的内容，但是脑海里却不断蹦出其他的情节，比眼下的更有趣，也更想去写.在挣扎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忍不住的凤雪从一个独立的柜子里拖出来小的纸箱，从这里拿出几大本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这些年来想过的脑洞.

这里面稚嫩的想法非常可笑，甚至有些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其他作品已经设想过的，但是当初的自己非常坚持，也很天真的想将作者一笔带过的剧情扩写出来，但是人生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时间让你挥霍?成长也不会留情的碾压而过，到了现在.

凤雪摸了把脸，湿的，她扯了扯嘴角.真是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向谁倾诉，也可能……很自卑的找不到谁来说.哭吧，从孤单的旅程中发泄，扔掉那该死的分离感觉.还有顾无战，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反反复复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她确认了下门是锁着的，然后顾无战在书房，所以扑在枕头上哭出一点轻微的声音，敲，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二天早上，从来看不出来自己眼睛肿了的凤雪起来吃早饭，然后和熊猫眼的顾无战对个正着.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金鱼似的?”团子哭了?怎么回事?难道昨天凌晨的东西她看到了?可是不可能啊，不会这么巧吧?

“你这黑眼圈也太严重了吧?是不是演戏出什么事了?”凤雪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是小事，顾无战这个模样今天还怎么拍戏?!

“我没事，今天戏份不多.”“快说，是哪里出了问题.”凤雪紧追不舍，顾无战只能托盘而出:“有一群人建立了一个超话，开始反对所谓的‘正能量’，说这些都不过是资本造就出的伪君子，而最新一届的流量小生就是首要攻击目标，也包括我，开心，还有逆竹等等……”

“什么?我从未想象过还真有这么一些脑子有坑的人啊.”凤雪都先表明了态度，早饭吃饱了准备放下筷子，“我的确也觉得现在的明星有些千篇一律，比如说你现在正在筹备的慈善基金，明星周边划定百分之几会捐献给贫困儿童等等东西，我并不是觉得做的不对，而是说到底就是每个人都在做类似的，让他们这种想看热闹追新意或者瞧八卦的人心里期望落空，所以越来越觉得你们明星做的事都在炒作.”

顾无战自嘲一笑:“是啊，现在做好事能不留名吗?媒体越来越多，抓这种事也非常准，偷偷做有阴谋论，大张旗鼓又说你在秀，还曝光了被捐人的信息，从我们这个角度看，真的好难啊.”

“其实哪种方法都是值得尊敬的，只要你问心无愧.”凤雪耸肩，“如果你做善事不想为人所知，首先和受到资助的人协商好，你什么也不贪图.以后也别拿出来说，自己做了多少多少的好事，这样才是有风骨.

如果你想搞得轰轰烈烈，让其他人也关注这种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自己也赚取一定的名声，那么也要在征求意见之后说明信息和这是一群怎样需要帮助的人，某些难以启齿的病症也好，受到不公平待遇但是被人忽略的群体也好，都是需要尊重的.”

凤雪叹了声:“只是现在有更多的却是第三种，做的时候谦虚得很，说是自己应该做的社会贡献，等到明星出了什么绯闻啊，闹出了问题又用这个来洗白，狡辩，转换概念，所以也类似这样，‘正能量’差不多都要被玩坏了.”

顾无战笑了笑，“所以我以后就要像我爷爷学习，基金会是要成立，盈利也是摆在明面上的，盖小学资助医院等都是以集体的名义，谁也无法搞特殊.”“的确，毕竟你的这层身份摆在这呢，捞钱这一点首先就要被排除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最终行得正比什么都强，那些利用人的相信晚上一定睡不好觉吧.

“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正能量的一个代表吗?”顾无战问凤雪.她沉思了下:“从群里的互动来看，我是一个扰乱伦理充满暴力的辣鸡偶像.”她觉得把“偶像”这个词安在自己身上属实的非常不要脸了.

“偶像也是让粉丝看到的，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一面.”顾无战开始撸袖子刷碗，“怕这怕那，怕‘正能量’也怕‘负能量’，最后干脆做个纸片人得了.”

“其实我觉得，偶像和粉丝改变之后，你看资本会怎么流.”凤雪剥了一颗荔枝放在嘴里，然后舔舔唇，真甜.

“我去上学啦，噢，想起来了，昨天小白说他们那有个屋子里的灯泡坏了，夭夭姐最近也挺忙的，想让咱帮一下，是你去还是我放学后去修?”“我去吧，咱这里有备用的，也正好和逆竹说说话，我这几天光顾着存稿都快把自己憋疯了.”

“行，小心点.”“放心吧.”

团子和团团玩了会，然后抱着猫敲响了隔壁的门，睡眼朦胧的郭开心穿着卡哇伊的小熊睡衣出来开了门，“啊，是团子啊，逆竹刚刚去洗手间了，等一会儿她就出来，你不介意的话我就接着去睡了，时间真的是太早了……”

“行，你去吧.”隔壁已经有了三个人生活过的痕迹，用来打闹的抱枕，不同的杯子，看来相处的还不错.

“咔嚓”门被打开了，揉着眼睛的逆竹准备回到自己房间，凤雪叫住了她:“逆竹!”“噢，小雪?你怎么到隔壁来了?我是说，额，真不凑巧.”

她的眼睛红肿着，看来不仅是哭了一晚，甚至早上也在哭.

“你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团子心疼啊啊啊，到底是谁敢把她家的竹子欺负成这样?!!好想打人!!!

“雪儿呜呜呜……”进到逆竹的房间，她环抱住凤雪:“我就是想重新开始嘛，我就是想把好的一面带给其他人，为什么就这么说我啊，我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他们都怎么说你了?我帮你骂回去!”凤雪这个暴脾气，真的好想锤死他们那群在网络上逼逼赖赖的傻缺智障!!

“我，我不记得了，我不想看呜呜呜……”逆竹首先做的是文手，这就说明她有一颗敏感的心，所以对于那些接近一边倒的言论感觉非常无望.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我只是想展示自己好的一面，为什么现在的孩子变得不再相信人性中的善，偏要追求最坏的阴谋来显示自己的成熟?难道看与众不同的反转真的这么开心吗?!”

他们开不开心凤雪不管，她只看到眼前坚韧如同竹子的女孩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抹泪了.

“哭出来吧，冲走这些恶意.”凤雪拍着她的后背，“在之前也有很多恶心人的事，比如王恩东，那个童星，有人造谣说他的身后有背景，也有人说他的阳光男孩形象都是假的，打人、倒卖违禁药品，甚至靠身体上位等，这些人只会往闪耀着光芒的身影上泼脏水，然后指着说‘看呐，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是一片灰雾’，这不是一个成熟的人，成熟是看得到光明，也勇于面对黑暗.”

“我不是光明小雪，我从来都不是光明，我知道的.”“不，你是，你是逆竹，逆境中生长出来的傲骨决不允许你这么看低自己!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这天地也就这么大，你要让它俯首称臣!清楚吗?你还没有让爱你的人看到你的光芒万丈，你怎么可以放弃?!”

“呜呜呜哇，你好过分，太正经了，我就哭一哭你这么多大道理嘤嘤嘤……”凤雪马上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我错了我错了，呼噜呼噜毛儿，乖哦，我们不理那些傻叉，靠批判别人生活才能让她们坚持活动的寄生虫，一点也不想着改变自己的堕落虫子……”

逆竹破涕为笑:“你这人，骂人的词怎么又多这么多?”“嘿嘿，最近在追一部星际的小说，你不伤心了吧?”“切，他们也配?”

这句话不是逆竹说的，而是门那里的……郭开心?

“额，这不怪我，你的门没有关紧，我只是来问问逆竹想要吃什么，毕竟小白昨晚就叫我们早饭自己做……”

“你上一句说什么?”“门没有关紧?”“再上一句.”“他们也配?”“对，继续说.”

郭开心无所谓道:“我看了那些所谓的扒内幕的东西，喂，你是怎么能把那些瞎扯犊子的东西当真并且劳神费力的?你确定那上面描述的心机婊真的是我只要在门上放面粉就能百分百恶作剧到的逆竹?做你自己吧，一个人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喜好，更何况是为了挑刺而生的那群人.”

逆竹擦干眼泪:“还是你说的对，那么，你现在是承认那几次都是你做的了?”“额，这……你早餐想吃什么?我来做呀.”“我现在只想揍你一顿，别跑!”“啊啊啊啊团子救!命!啊!”

凤雪在一边看戏，嘿嘿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