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抉择
婢女抱着周婉意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孩子跪到了她的面前，望着主子双目微红不停劝着:
“少夫人，您不能跟他们走。您要是走了小少爷他们可该怎么办啊！”
周婉意受妖邪骚扰这件事情他们府里的人一早就知道了，小红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与周婉意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在听见她要去送死的时候小红是万万不忍心的，本来如果陈丁杰在的话一定也会跟着劝她，但是无奈他如今外出未归，小红便只能领着小少爷试图让她家少夫人打消念头。
与此同时，襁褓中的婴儿也像是感受到了突然的悲伤而啼哭得更加厉害。
周婉意将孩子重新抱回自己的怀中哄着，望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等过了好一会后才抬头望向枫降他们有些为难:
“抱歉，此行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所以我想再陪我儿一晚。明早再同你们去找红铃可行？”
对此，枫降二人没有什么异议点了下头之后便看她抱着孩子往内院方向走。而留在原地的小红见周婉意像是去意已决所以就没有急着跟过去而是将目标转向了枫降他们，双膝跪地，眼底目光尽是祈求:
“公子小姐，求求你们了。别带走我家少夫人，她是个好人，你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去送死啊。”
“姑娘，你家少夫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你劝我们也是无济于事。而且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你以为现在说服了我们往后就再没其他人找上门来吗？”顾绯霜知道现在扶她起来也是没用的，所以便一动不动站在她的面前陈述着事实。
“可是…”
“小红，别难为其他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身后，是中途回来的周婉意轻柔却带着鲜少出现的命令声音。
闻言，尽管小红还是有些不同意但最终还是瘪了瘪嘴收回了其他要说的话。
晚上，顾绯霜和枫降理所当然的被留了下来。
枫降看着一晚上都不知道走神了多少次的顾绯霜，喉间传出了低低的笑声而后食指曲起就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闲得慌吗？”
额前突然的疼痛让顾绯霜瞬间回神，双眼眯了一下，右手一扬也准备弹他一脑门子泄愤的时候就被他直接抓住。而后，她便看见枫降眉间一挑倒打一耙：
“我这不是看你今晚一直在发呆，所以想叫醒你嘛。”说完，握着她手腕处的手又轻捏两下继而小声嘀咕着:
“你该多吃点了，真瘦。”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啊。”顾绯霜真的是要被他给气笑了。
枫降听完依旧没有松手，耸肩笑而不语，弯着眉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听不太懂人话。
顾绯霜心里暗自吐槽一句，等抽回自己的手后才对枫降说出了今晚她一直都很在意的一件事情:
“明天我们当真要让周婉意去送死？”
她这句话说的很直接，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因为今天的事情让她对周婉意生出了恻隐之心。
“不然你想替她死？”枫降支着下巴笑看着她，神情懒懒就像是一只等待狩猎的狮子并不打算留有半点心软。
顾绯霜虽然平日里总说枫降满不正经，但其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接触下来后顾绯霜还是有了一定的认知。理智过头的冷情才是他掩藏在笑容满面下的真实脾性。
她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想到那襁褓中的婴儿到底还是感觉有些复杂。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谁也没有马上移开。等沉默了一会后顾绯霜才低叹一声：
“听你的。”
顾绯霜肉眼可见的纠结让枫降眼底的笑意越深，他将茶杯装满推到顾绯霜的面前后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也别想太多了，毕竟幻境之下一切都是假的。”
“再说了，周婉意所说的也不一定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她白天说的那些话应该还是有所保留的。”
“你发现了什么吗？”顾绯霜闻言便忍不住回想了下白天自己是否有忽略了什么。
“没有，我猜的。”枫降咧唇，望着顾绯霜笑得十分欠打。
而后趁着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起身躲开，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后就出了她的房间：
“早点睡，明天见到红铃就什么都知道了。”
次日，周婉意安排好所有事情之后就跟着枫降他们重新回了骨子林。
一路上，因为身体虚弱让她一直止不停地咳嗽着。顾绯霜都不禁思考她会不会还没到那边就半路倒下，但好在最后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发生。傍晚时分，三人加上啾啾才到了骨子林的最外层。
“终于还是回到这里了。”周婉意的目光投向了里面静悄悄的竹林，昔日的记忆让她到如今还是忍不住有些腿脚发软。
“走吧。”
说完，枫降便先她们一步踏了进去。而顾绯霜则是扶着周婉意在后面跟着。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隐藏在暗处窥探的骨群正在等待黑夜降临后能四处搜寻猎物。而枫降则是借着之前的记忆领着她们往上次遇见红铃的地方走去。
沙沙—
微风打在绿叶之上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使越发暗下来的骨子林变得更加阴森。
当三人踏进骨子林的最中心时，天上挂着的月亮正好移到了正中间。
终于等到了自由时间的骨群纷纷从土里爬了出来，明明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但却还是能发出让人听完后背发凉的叫喊声。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往他们那边过去...
啪—
是骨妖抓住了周婉意脚踝的声音。
“啊！！！！！！”冰凉坚硬的触感在脚踝处传来，周婉意低头便看到了抓着自己的白骨，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变得越发难看，声音扬着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枫降将抓着她的白骨直接踹开，因为法力受限不能一次性解决它们的烦躁感让枫降在看到它被踹到一旁后又翻了个身继续前行时就更加嫌恶：
“啧，真麻烦。”
说完，他便示意顾绯霜先把周婉意看好，而自己则是眸光一敛，收起平日的笑脸往前走了几步。等揍多了几只不知死活的骨妖后才审视着面前的竹林冷声道：
“别藏了，你要的人我们已经给你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