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百何”
有人说每一个女人其实都像是一朵花,有的是牡丹,高贵而冷艳;有的是莲花,清新而脱俗;有的是梅花,高风而傲骨;有的是百合,矜持而含蓄,她,则是一朵“百合花”,一朵“黑白合”,一朵曾盛开在牛背山山顶的“百合花”,但她是既不矜持也不含蓄。
牛背山脚下的一个餐馆里,我们几个川藏线腐败旅游团的标配,请了这位在牛背山上捡到的川妹子吃饭,最后一顿饭,算是散伙饭,道别饭。虽没有太过矫情的话,亦没有太多离别的泪水。但还是或多或少地伤感了点。每个人都不问,大家也都不说。怕把离别的苦放大。所以,只是故作坚强,依旧的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大口吃肉。这是我们爬上牛背山两天后,比较丰盛的一餐。吃饭间,政委终于按捺不住,还是不忘撩妹,撩着这位川妹儿,小楠也把持不住门儿,也殷勤了不少,各种给妹子夹菜,添饭……,饭总是要吃完的,菜也总是要光盘的。老大,小楠盛了一碗又一碗的饭,为的只是让大家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道别的时间再放慢一些。锅里的饭很快便见了底儿,他们才算罢休。散伙饭吃完了,就是再也舍不得,也不得不舍得了。一起送她走出餐馆,她笑盈盈地说:“有缘再见”。我们也弱弱地回复了一句:“来日方长”。这两个词,像刀剑,是那么的生钝,那么的生硬,又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最后,可还是砍断了彼此的那一丝牵连。她背对着我们挥了挥手,头也没回地走了,走了,走了,消失了,消失在了落日余晖的尽头………
或许有一些人,注定是一壶漂泊的江湖过客,来去自如,以梦为马;又来去匆匆,像一阵轻盈的风,轻轻地抚摸着你的面颊,让你满心喜悦,又让你满脸泛红,可风终究还是风,或许只有雨与之兼程,只可惜你却不是雨。又怎么与风兼程呢?人生路短,其实能真正陪你走完这段漫漫人生路的人,寥寥无几。但是你来到我们的世界,你来到我们的城市,我们的故事里便这么多了一个你。不曾熟识,亦不曾陌生,那转身一别,可能便是一生。
她,便是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因为长相酷似明星白百合,除了比白百合黑了点,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八九十吻合,于是则被冰叔赐名,牛背山上的“白百合”。她像是一朵盛开在牛粪上的花,牛粪上的百合花,牛背山上的白百合花。我不知道在牛背山上,是否盛开过百合,或许在无数多年以前似曾开过。可是那时的世界,却没你,亦没我们。但在那一年的牛背山上,却真的盛开了一朵“白百合”。
她,是我们在牛背山上捡到的一个四川妹子,四川妹子泼辣热情似乎一举一动,一颦一簇,都散发这一股花椒夹辣椒的热情劲儿,天全的那个“小女儿”是,她亦是。可后来,我们还是弄丢了她。
那年那一个夜晚,我们几个川藏线腐败团的骨干,政委,团长,后勤,记录师,经历了一晚上缜密的协商,最终组织举手一致表决,明天清晨,拼车进军牛背山,这是一座中国非著名360度无死角的、平均海拔3600多米的山,是一块处女地,她叫牛背山,简称:“牛背背”。
清晨,泸定的第一米阳光,像丝丝入滑的藏式甜茶,润人心田,心似乎都被这暖暖揉揉的日光给变甜了。起床收拾行李间,泸定登巴客栈的美女老板就开始给我们约了泸定最便宜的司机师傅的车。可是还是需要每人一百元。但是为了看人生路上的美景,也觉得值了,后来,证明,也的确很值得。这个挤满我们与背包的面包车一路颠簸地来到了牛背山的脚下,可是还有一段路是徒步所进不去的。但司机师傅说只能拉到这里了。最后,我们又腐败地拼了一辆车,这时一个妹子像公车上书般伸开手臂拦住了我们的车,然后说:“是否可以搭我们的车去一起去牛背山”。突然,冰哥竟也不矜持地大呼着:“黄小仙”,呸,不,不,是“白百合”。”于是几个人像几匹饿狼般眼里冒着绿光争相去看冰哥口中大呼的这个“白百合”,这个山寨般的“白百合”,目测嘴和“白百合”的嘴一样的大,眼睛也和“白百合”一样的大,除了皮肤比“白百合”黑了点,几乎可以认定是百分之八九十的高仿。后来,经大家一直认为,此妹子可以捡。于是几个男人之间便多了一个妹子,每个男人之间似乎也多了几股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就连器大物博的政委,也多了一股放荡的骚劲儿。总是故意凑到人女孩面前跟人家聊天,充当着知心大姐的角色。我猜我们其余的几只也应该都在心想:“我擦,政委,这里面属你最老,也属你最老不正经了,竟公然跟妹子谈心”。车子绕着牛背山脚下的盘山道,像在画饼似的,一圈一圈的盘旋,好像行进了好久,好久。最后可算到了那个可以徒步爬山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做鱼进沟,也算是牛背山的脚下。真正的牛背山徒步穿越就这样的开始了。
还记得,这位川妹子不但模样长得像“白百合”,连性格都有那么点类似。绝对的女汉子一百,她拿着自己的带来的葡萄,然后亲自一个一个地都亲手喂到我们的嘴里。这种待遇,貌似只有小时候,老妈才这么干过。同时她也是一只倔强的小强。有种壮士易水诀别,不到终点死不归的节奏。最终总算是爬到山顶,她这一路上竟然没喊过一句苦啊,累啊,偶尔还会大大咧咧地笑,教我们说川普。她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女汉子的禀性也就暴露无疑。小罗,也就是雅安路上捡到的那个死孩子。一大个子的男生,爬的嘴唇像中了砒霜一样嘴唇发黑发紫,似乎是高反的症状。唉,连个这么弱小的女生都不如,然而,这朵“黑百合”她却一点高反的症状都没有,也不得不说,这还蛮神奇。
还记得她曾刻意带了一条白色裙子,说要在牛背山的山顶穿,穿给那年岁月里最好的自己看,我猜白百合穿上了白色的裙子,那就更像一朵百合花了。可在半山腰休息时,白色的裙子的第一次就被狼牙这个狼宝宝给穿了,狼牙还摆着各种骚气十足地姿态,她则不但不担心白色的裙子被弄脏,也不生气白色的裙子被扯来扯去,竟还大咧咧地充当起了摄影师这个角色。给调皮的狼宝宝,狼崽子拍照。留作纪念。那时大家,笑的都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还记得,爬上牛背山顶后,为了看牛背山上的璀璨夺目的星空,我们有几个人竟也在冰冷的帐篷外傻傻地等了很久,那里面便有一个傻傻的你。可惜,可惜的是,那个夜晚,是阴天。所以星空与你我无缘。可是第二天的日出,佛光,云海,云瀑,却像牛背山赠予了你,我,他,川藏腐败团的兄弟,最好的礼物。然后,你便像野鸭子似的在牛背山上摆着各种姿势拍着那属于那年牛背山的照片。我记得那时狼牙,过客,我,相机里面的照片,属你的照片最多。
后来,听说,你走了,回到了蜀地,回到了川府;之后,又听说,你曾是一位人民老师,教书育人,桃李天下,令人羡慕,也令人垂青,再后来,你曾在群里说你的真名叫做王懒懒,多么懒的一个名字啊,还是一个叠词,这到底是多懒啊,懒的平方,二懒?然而在爬牛背山时你却一点也不懒,反而觉得你更勤快,可是那时牛背山上的兄弟们其实更愿意叫你,牛背山上的“白百合”。
前阵子,听说,牛背山也要封山了,也要开始规划了。说要封山3年。三年是一个勾,似乎很久的样子。唉,看来这座360度无死角的观景台也难逃被整顿的厄运,景色其实还是自然的好。人其实还是天真的善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笑着爬牛背山,一起笑着看日出,云海,佛光………或许,或许,我也不知道,或许再也不会了吧。
再多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也抵不过离别的种种苦辣酸楚。再懵懂的青春年少也抵不过岁月年岁的隽刻洗礼。
那时路上,路上的那时,那座山上,山上的那时,现在却已再无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