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摩旅人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苏轼《江城子》
如果还有十年的时间可以选择,又会选择去做一些什么事情呢?有人的会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然后迷迷茫茫一辈子;有的人会念书学习,上班,下班,然后忙忙碌碌一辈子;有的人会酒肉人生,吃喝玩乐,然后碌碌无为一辈子;这是人生,平凡的人生,市井人生。但是也有的人则会选择在风烛残年的岁月里用十年的坚持,去坚持一个梦想,完成一个梦想,把自己埋进藏地。
那是一段旅行,也是一段人生,一段嫁接在摩托车上的旅行人生,摩旅人生。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平凡的世界里平凡之路上的平凡的个体,像天地之间的蜉蝣,亦如同滚滚红尘里的一粒尘埃,也都有权力和义务去坚持追求自己想要的那份幸福,自由,和梦想。这也是任何外物所无法左右我们的,只要我们够坚持,这份始终如一的坚持,或许就可以称之为信仰
如果说去顶着凛冽的寒风,烈日的爆瀑,只身一人,穿越天路青藏线的唐古拉山、可可西里、昆仑山脉……,穿越滇藏线的大理、丽江、梅里雪山,玉龙雪山、香格里拉……,还有穿越川藏线的雅鲁藏布江,通麦天险、怒江七十二拐……,这些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的话,那么连续穿越十年,那是否可以说是牛逼的N次幂,牛逼的牛逼呢。十年磨一剑地每一年都骑着摩托穿越中国最危险的几条路,天路青藏线、318川藏线、214滇藏线。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个传奇,平凡人的传奇,平凡而传奇。
他,便是我在LS遇到的那一个平凡的传奇,他是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位喜欢摩旅的老人,并且一直坚持骑摩托车进藏,为的不是青春年少荷尔蒙代谢的疯狂,为的也不是失恋迷茫孤身一人流浪的倔强。为的是一份坚持,一份执着,为的只是支助雪区的贫困山区的儿童。有人会说,这肯定是在作秀,但是他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坚持十年摩旅进藏支助藏地贫困山区的儿童,并且一下进藏了十次。这份坚持持续了十年,并且仍在继续。如果非要说这是一个秀的话,那也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真人秀。就如同当年的江一燕,江小爬。江一燕一次巴马拍戏时,看到了巴马地区的贫困儿童,那些儿童让她的心为之动容。不知为何,她想为那些儿童做些什么?后来她回到内地,说要去巴马支教,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有病,当时有媒体说她是在作秀,但是后来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可一切,每年都去巴马支教,一直坚持了七年,用七年的坚持打败了所有世俗末碎的冷眼。如果说她也是在作秀的话,但是一个七年秀,也值得人们钦佩,值得人感动。
这位大叔是我在圣城LS团结新村的客栈里认识的,那时我们睡在一间屋子里,并排的两张大床,然而那时我们的虽然距离很近,但言语却少得很。那时,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说过半句话。我猜可能是我们年龄差距太大,有代沟吧;或许是我们的进藏方式不同,他骑行,我徒搭,没有所谓的交集吧;再或者是人与人的性格不同,没有可以用心交心的理由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那个时候,就是没说过半句话,只是有礼貌的用眼神相互示意而已。
那时在LS的我,过得也好像寺庙的僧侣,清心寡欲,平淡至极,每天做的事情几乎除了睡觉,便是去大昭寺看信徒们虔诚地朝拜。一看便是整整的一天。所以白天也几乎看不到对方,只有到了晚上睡觉时,才会见到彼此。其实还有一个没有和他说过话的原因是,我那时觉得这个老头儿,有点太高调了,太疯了,太作了,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养花养草,遛狗遛鸟,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反而骑着摩托满世界的跑,还跑到了XZ。也总觉得这个老头儿有点儿老不正经儿。并且每天晚上也都扎进酒罐子里,醉气熏天地跟大厅外面的女旅行者各种拥抱在一起,拍着所谓地留念照,时不时还会耍酒疯般又喊又叫,并尽力地在女人面前吹捧着自己自认为的很牛逼的丰功伟绩。但在平凡人看来,那又不算什么呢?那只不过是酒精麻痹神经后的一种精神分裂而已。当年穿越青藏线,滇藏线,川藏线的人多了去了。芸芸众生,又何故吹嘘?
但是,在我临走的那天,我改变了以往的一切观点和看法,也重新地对这位大叔审视,也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因为当时尼泊尔发生了地震,RKZ是距离尼泊尔最近的一个中国城市,于是RKZ被设立为一个自愿者服务站点,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竟然没有做过多的考虑,便要去往RKZ去做自愿者。这一点也深深滴触动了我。或许也可能是我待在大昭寺门前看朝拜,瞬间顿悟了吧。我临走时才开口跟这位大叔说话。我微笑地说:“大叔,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大叔也微笑地说:“当然可以啦”。我又说:“您真的要去RKZ当自愿者吗?”他义正严辞地:“当然,八方有难,必当支持”。我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RKZ呢”。他又微笑着说道:“也是今天”。我只是默默地低头喃喃说道:“奥,挺好”。为了赶火车,我急急忙忙收拾好背包跟大叔匆匆告了别。“此一别,或许便是一生。出门在外,便是江湖,有缘相遇,那便是兄弟”。“再见,大叔”。
后来,我才想明白,其实那不也算是一种信仰吗?就如同大昭寺门前的朝拜者一样,都需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他们不也在十年如一日,日复一日的坚持吗?如果心底会好奇地问他们又在坚持什么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或许是信仰吧,那信仰又是什么呢?或许也应该就跟摩旅大叔坚持的是一样的东西吧。
回到内地后,才知道,大叔,名叫做王坚,江苏南通人,在家乡还或多或少算个名人。还曾登上过当地的报纸。每一年,他都会去一次XZ。为的不是别人,而是雪区贫困的孩子。他看起来像一个老顽童,老小孩,所以才能和一群他孙子辈的年轻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其实也真希望自己如果在年老的时候,可以像大叔一样,活得那么疯狂和充实就好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XZ梦,不关乎生活,亦不关乎他人。那只是个梦,只关于XZ,一个宁愿做一生一世的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