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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空白区”

……

……

…………

……所以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芯启默默放下了手中磨到一半的那根木条,稍微抬抬头看向店外——没雨,正正常常的管顶路灯就这样亮着,街道上不说人来人往总也是正常有人在走的级数……对,天已经黑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黑了,虽然跟昨天雨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轮廓显示书厢没转移,自杰走了之后还待在原地……

……但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中午下午的记忆?!

他拍了拍脑袋,因为抱着“没准杰半夜醒了想走”或是“这混账干点啥出格事儿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扔出去”的“希望”,他一晚上没锁门,可待这家伙走了之后,虽然不到点但已经离正经开店差不远了,他便也没有那兴致去把门锁了又开,反正出啥事儿自己反应得过来;然后他便如此继续打磨起了木条,是的,他一晚上没睡,但还是那个理由离正常开店不远,再回去睡不够一会儿又得起来……搞得不好,这种事比干脆不睡更伤神经——长时间不休息后,自然性较强的身体往往会出现“应激性激素分泌”,原理在于身体本能认为碰上了什么要紧事——比如窝被端了——导致“机体”陷入“逃亡”或是“战斗”,因此无法正常作息甚至需要强化爆发力以应付这两种“激烈活动”——于是乎,虽然进化了这么多年人的自然性正逐渐降低,总归还是有些人过了觉点睡不着甚至反而更兴奋的——很不幸,芯启似乎天生属于这一类体质,而虽然也可以通过训练将自己变成“极迅速而短暂地入睡几秒,醒了后依旧精神”的“海豚眠”(也有说法叫做“爬行动物之睡眠”、“马行眠”、“候鸟之息”),但这套“睡眠法”需要本便严谨而坚韧的精神,以及“本就不缺的精力”——前者芯启倒是小意思,但至于后者……怎么说,“木工”也是很高尚而伟大的职业,尤其是这些木条所需的加工精确度完全不亚于、甚至要超过不少的“艺术品”——“准备武器”这种事芯启是不可能停的,可偏偏这些东西打磨起来纵使“流水线”还是难以避免地很消耗精力……而“海豚眠”施展的一大条件就是本就不缺的精神力……

……换句话讲,在选择继续磨木条之后,芯启就注定没法使用“海豚眠”了——这是套“锦上添花”的功法,不能解“燃眉之急”,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那么太高深的不提用“拳击”基础来举例:“右上勾拳”“右横摆拳”,你永远无法同时打出这两种拳,哪怕是千锤百炼的高手可以集大家之所长打出综合了两种拳势、混合了两种“特性”的一击,但那终归只是“一拳”而已,“看起来像两拳的一拳”而已——人只有一只右手,诚然在芯启的世界里一些秘密技术完全可以在几乎无生理副作用的情况下给人加一条手臂上去,但实用性且不论……

……至少芯启认为这真的好丑……

因此,他最终也只能选择了不感知“静”、只感知“动”的“蛙眼功”——这就是他敢让杰睡在店里的原因,而至于那呆瓜离开之后嘛,毕竟体内应激性激素已经分泌了,再去睡觉过一会儿激素降解神经系统陷入休眠然后到点开门了激素分泌反而跟不上反应……然后神经就像本来完好的弹簧,正常拉扯本来没问题,结果你左一歪右一扭的,嘎巴嘎巴嘎巴嘎巴……

……嘭嚓!金属疲劳断掉啦……

本来,这是没多大问题的……好吧,其实问题还真出在这“蛙眼功”上——这是套现代武功,或者说,现代“心法”,取名自蛙眼那独特的动态视觉——但叫做“蛙眼”这却不仅仅是一套眼睛的武功,就芯启而言他双眼也忙着对比木条的刻度呢,用不上——这是套“气机感应”的武功,独到之处就是存在“阈值”,虽然因人而异但熟练者可以自由调整,阈值之下不引起反应,但不说“超过”,万一接触了那临界线施展功法的人便会感觉到异常猛烈的反应——芯启这套武功早已炉火纯青,于他而言甚至能在施功的同时进入一个很诡异的“半睡眠”状态——并非完全睡眠,但确实能保养精神,而至于其他效果嘛举个实例,运功时遭到“打扰”的瞬间他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将一头活生生的野狼单手即刻掐死,至于“阈值”,通常都会被天性多疑的他调成了“一有问题马上触发”的等级……

……然后他就这么保持着功法一直待到了晚上……这期间根本没引起任何的反应……

……仔细想想,杰尚在店内的时候,因为十足地勾起了芯启的警惕性,那时的“蛙眼功”他使用了自己惯用的“阈值”;但在杰出门、并且自己确确实实地感知到那货彻底走远了之后,芯启就把“阈值”的强度调下去了——一晚上不睡,纵使撑得住自己也最好休息休息,哪怕为了生意不能完全入睡,多少也是“闭目养神”级别的休息;当然,他眼睛没闭上,木条也依旧在打磨着,那“阈值”的调整范围同样算不上大,尚存的效果旁了不论但凡有人开关门用多了力或是说话不压着声音,自己就铁定得惊醒;就算是论了旁的,只要有身怀【能力】的人进来,不管对方带没带敌意,若带了那不说普通人就是个残疾人甚至一只老鼠自己也铁定被惊醒;再旁一些的吧,若是不熟悉的“气息”接近到自己周身三米(注:这里指“半径”),就算是熟悉的“气息”进入自己周身半米……他还是会被惊醒。

……是的,或者说,若非存在那么夸张的效果,芯启当真不敢说自己这套武功炉火纯青……本来嘛,配合自己周身那层“护盾”至少安全足以保证,因此“阈值”调整完之后相当一段时间内他一度算得上放心……再然后嘛,他就这么“息”了大半天都没被惊醒……

有那么一个瞬间,芯启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抬手,那动作却是相当“圆润”的,乍一眼让人看不出想伸向哪里——但那动作却几乎是在出现瞬间就被他硬生生“截停”了,他确实小小地怀疑了一下,关于“旧伤复发”的可能,但仔细一想却又发现没那么多“可能性”——他受过伤,这是既定事实,但问题在于这么长时间下来那伤并没有加重,至于“症状”也在慢慢稳定——光论“医学”上芯启有自我诊断水平,从这伤的根本和一直以来的状况来看,就算恶化多半也是以“逐渐衰弱”为表现,几乎不可能像急症那般突如其来地垮下去——换句话讲,那本就不属于“急症”的范畴,诚然突然爆发的可能性不为零,但光就“概率”而言……低到完全没意义代入考虑。

而正在他低头沉思想问题的时候,后房门却是就这样莫名被打开了,九端着一杯看起来……闻起来也跟果汁一样的饮料就这么走了过去——芯启尚未完全收功,虽然女工穿过了柜台那饮料的气味才被他闻到,毕竟气体需要时间去流动才能被吸到鼻子里——定眼看去,虽然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但饮料送到的时候她却是露出浅浅的笑脸跟对方谈了几句——那客人却是一群男女均有的青少年,但怎么说呢,他们看起来并不像通常意义上的青少年——如果他们桌子上堆了小山一样的资料书的话……

嗯……因为方向问题芯启只看得见几本书的封面,但《浅海鱼类百科》什么的还是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那里面却也有一个男生看到了抬头望向自己的芯启,当下里也是微笑示意;同样报以持续时间异常短暂的微笑,芯启却是很快低下了头去,这画面乍看之下似乎很平静,但也只有芯启知道,刚刚九走过去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感应到她的气息……

从原理上来讲,“气机感应”也就是人体各感官的一个“有机组合”而已……换言之,即便这种综合性的感知手段能极大地扩宽人体的感知水平,但人体的“感应器”无论如何都只有那么几个而已……也即是说,只要能完全“避开”人体所有的感觉器官,纵使那人武功多高原理上“气机感应”都将失去意义——九当然做不到“完全避开”,毕竟从芯启旁边走过去多少也要“带起点风”,她穿的又不是那些功能奇奇怪怪的“特种衣”——但怎么说,那气流实在是太微弱了,根本引不起“蛙眼功”的反应,这倒是“阈值”的缺陷所在了,或者说,从这方面来看“蛙眼功”反而降低了使用者总体的感知能力——不然为什么即便“动态视力”遭到了弱化,“进化之路”上走得更远的依旧是“人眼”而非“蛙眼”?不过“蛙眼功”本就是一个使用条件不高、专注于让精神本便疲累的人尽可能保持安全的功法而已,毕竟若精神充足,那干嘛不直接把感官“扩散开去”?

然而,就算如此,毕竟此时此刻芯启已经“醒”了,纵使他还没收功,把这点代入考虑的话九的自身信息屏蔽能力也实在太夸张了点——虽然说服力严格来讲也算不上强,因为芯启第二次制定的“阈值”之一是“熟悉气息进入周身半米”,可她端饮料时离得最近的也没有近过大约七十二厘米——这倒是让芯启小小地犯糊涂了,毕竟这距离实在微妙,要比九的隐蔽能力更强还是自己的“蛙眼”占了上风……没法比,她没接近到足以对比的距离。

而且,看店里这虽然客不满、但依旧使用了相当一部分桌椅的情况……再看看那些人安安静静查资料、几乎不发出半点噪音的模样……嗯,自己一整个白天没被“惊醒”……

“啪!”

九突然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却不是那高高的玻璃柜台,而是下方芯启磨木条用的工作台——她个子很高,但纵然如此这姿势也需要她把身子往柜台里整个探进去;只不过,即便姿势很大声音也算不上小,芯启却近乎破天荒地没有丝毫“被吓到”的反应——有时候这表情会让人很不爽,但离奇古怪的是,九也没表现出丝毫不满的情绪:

“喏,今天的收益。”

被拍上桌子的是一沓钞票,数量上不多不少,芯启不用看都知道——这也是他敢临开店还使用“蛙眼功”的原因之一,因为万一有客人没付钱这店子就会给他提醒——在这种可能导致损失的事情上,纵使损失量不多店子的“提醒”也足够将他“惊醒”。

“累不?”

“见鬼吧你!”

声音不大,但确实是异常愤怒的语气——九说完后便直接转身走向最近的那张阅读沙发并坐了下去,半点不想搭理芯启;但这男人却是知道一件事了,客人如何先不提至少这方面店子没给自己丝毫信息,那可以理解为在自己磨木条、“闭目养神”的时候,九下楼来并包办了店里所有的生意——一切都很安静都很顺利,除开自己那早就严密无比的功法在不知不觉中出现问题,最大的可能便是九处理好了所有事情,没引起丝毫大的动静以至于他一整天都没被惊醒……

……嗯……从自己“自然散功”而“苏醒”的情况来看,“蛙眼功”本身应该没出现问题……所以这猜测非常不可思议,一时间才让芯启难以置信,哪怕归根结底这并不是九做不到的事情……但考虑到这家伙昨天还半句话不想多说闷闷不乐呆坐一整天的状态,芯启一时间确实搞不清九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表现成“需要照顾”的模样就算了,遇上要紧问题你又可以主动去帮我处理……那么粗暴把我撞开也就算了,我放在柜台边的毯子你又会帮我拿去洗(杰走了之后芯启把自己的毯子放在了柜台边,而他刚刚“醒”来时没看到,就概率而言确实最可能已经被九拿去清洗)……本来我还打着有人买单自动把我惊醒的打算正常做生意的,结果你默不作声上前去把钱都给收了,还是“上门服务”这么高待遇(没有客人接近柜台,不然芯启铁定被“惊醒”)……然后我醒了,你把收好的钱给我送过来,我好心好意问候一句却被你直接顶到旁边去……

……这姑娘……范了讲,谁受得了?谁敢娶?!

当然,这句话芯启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打开收银台,把钞票按种类逐一放进去,看这情况今天的活儿九是打算自己代劳了芯启便也乐得清闲准备进一步增加自己的木条储蓄;可也就是他把今天弄完那一大箱预处理的放好准备事后再进行二次处理,再把自己先前放下来那根半成品磨好又拿出根“新的”才磨了不到两分钟,芯启的眉毛就骤然间异常突兀地紧紧拧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他确实觉得自己“醒”得实在有点早,不然此时此刻怎么着都会被惊醒——那是“吱呀”一声很突兀的开门音,随后进来了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中青年女性——她乍一眼看上去显得很普通,但问题在于只要仔细点再观察,便不难发现她跟这店里的气氛显得相当的“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虽然三言两语不好形容但那感觉确实“突兀”到甚至有些诡异……

“你好,”她就这么一手平摊一手撑头半歪着脑袋“趴”在了柜台上,神态显得略微口齿不清:“来一杯酒,最烈的,谢谢。”

“……”不知为何,芯启总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不好意思,我们这里……”

“我说拿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