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小鬼大
周征文感到不妙的气息,赶紧站起来,连忙解释的说道:“妇人,请你放心,朱小将抢来的这本书,应该是你相公送给他的。”
“真的吗?”
周征文看见赵鲤不相信的表情,觉得没有办法了,翻开放在木桌上面脏兮兮的书本,笑着说道:“不愧是我苦苦等待的学子,内容那么难,你都看得懂,真是一个聪明的男孩。”
赵鲤伸出脖子,看到书的内容,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字体。顿时感到头昏脑胀,再也没有愤怒,坐在木凳上面带笑容。
看到这一幕,周征文很欣慰,便是喝了一口茶水。
“哎呦喂,先生,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呢!”赵鲤一惊一乍的说道。
“请问妇人,你怎么了?”
“哦,我原本是想出去买菜,结果聊着聊着就忘了。”
“啊!没有关系。”
“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娘子。他明明嘱咐,只要先生来家里探望,一定好生招待。”
听到赵鲤这些自责的话语,周征文立即感觉很内疚,应该不要来登门拜访。
朱小将坐在旁边没有打扰。
周征文说道:“太阳还没有下山,时机刚好。妇人,今日就先谈到这里吧,我下次再来登门拜访。”
“如果先生不留下来吃饭,我会被骂的。”
“真的没有关系!请你不要担心,也别那么麻烦,这次登门拜访已经很唐突了。是我应该说一声抱歉。”
“不是。”赵鲤看了一眼朱小将,“这位先生好吧,你还不把他留下来吗?”
“不用了。”周征文站起来,急急忙忙的整理衣裳。
这个时候,朱小将看着周征文说道:“先生,这是我姨母的好意。再者说了,我今日一大早就出去,还没有跟您聊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听到朱小将说的话,周征文震惊不已,觉得这不是十岁男孩应该有的觉悟,也没有那么内向,性格是不是已经改变了。
周征文微笑的说道:“不用刻意招待我!如果传出去,就会变成闲言碎语。”
“先生,说明您有本事吃这碗饭,我说的不对吗?”
“好吧,我败给你了。”周征文拍了拍朱小将身上的泥土,“对了,你能说出事情的经过吗?”
一瞬间,空气中传来朱小将的怒气,然后低声着说道:“他们嘲笑我没有书。”
“之所以你把这本带去,然后被抢了。”周征文给出猜测。
“原来先生什么都知道。不过,您能留下来和我们吃顿晚饭吗?”
“要是时间允许,我尽量和你说说话,这也是为人师表的责任。”
“那就这么决定了!”朱小将虽然被泥土盖住脸蛋,但是笑容满面。
周征文看见朱小将掩饰不了的表情,稍微有些心软:“告诉先生,对方有多少人?”
“先生,我根本不怕他们。”朱小将把嗓门提高,“敢抢我唯一的一本书,真是胆大包天!改日我去……。”
周征文打断道:“你打架了吗?”
“姨母不准我惹是生非,只能强忍着,任由他们的脚在我身上,然后对我踢来踢去。”
“男子汉大丈……不对。后来呢?”
“他们看见我坚挺下来,就失去兴趣,就离开了。”
“你真是厉害!”
“他们是不是没有我坚强?都是一群小屁孩,何必为难同类呢!”
“说得好。”
“所以……”朱小将突然停顿,抓住周征文的袖口,“先生,您能留下来吗?我还有好多事情跟您说呢。”
“好,我不会离开。”
“那么,我先去洗个澡。”朱小将跑出客堂。
周征文看见朱小将的身影越来越远,刹那间,感觉到了一种气息,孤独把朱小将包围住。正当周征文见了这一幕,就把杯里的最后一口茶水喝完。当放下杯子,正前方的两扇大门传来打开的声音。
“我相公回来了。”赵鲤站起来。
周征文满脸笑容的离开客堂,穿过干干净净的院子,就在台阶前站立。
不知道为什么?周征文想要和黄驹卫打招呼,毕竟知道他是谁,在京师有名的画师。结果得到黄驹卫的不理会,只好匆匆忙忙离开,周征文并没有留下来蹭饭,也没有做到答应朱小将的事情。
突然间,吴虢的声音响起:“哎呀,师兄,您不是去探望学子了吗?”
周征文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问题。
吴虢突然大声道:“看看这幅画像!”
周征文坐在吴虢的旁边,伸出长长的脖子,看向补满墨水的纸张,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松树下面。周征文认识这个笔画,就是黄驹卫画的,便认真观察少女的容貌,惊讶的发现,只有十五岁而已。从眼睛看去的方向判断,远处应该站着一个人,也许是最亲密的人,所以脸上的表情才那么开心。当然,这只是周征文的推测,完全没有任何证据。
“师弟,你从哪里得来的画像?”周征文问道。
“一个月之前,我去拜访黄驹卫,原本想要喝酒来的,他家里却没有。正当他出门买酒的时候,一大堆宣纸里面夹着这张画像,我就拿回来了。”
“你快点还给人家啊!”
“到如今还不来寻找?也许是黄驹卫忘了。不过,师兄,请您仔细看一看,这名少女穿的袄裙,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嗯?”周征文把油灯挪近一点,“对啊。如果黄驹卫为了衬托少女的美,配一套昂贵的,这不是太过于张扬了吗?”
“您也觉得不寻常吧!”
“是的,难道这位少女真的是大户人家所生的吗?”
“肯定。”
周征文将画像翻到背面,放下来的时候,看见一首若隐若现的诗句,字体潦草,认为没有人能模仿出来。
“师兄,据我所知,黄驹卫并没有达到这种地步,我认得他的字迹。”吴虢仔仔细细的观察中,“城内有这号人物吗?”
“等下,少女手里拿的是不是手帕?”
“纱巾。”吴虢说道。
“这种东西可是达官贵人用的,她怎么会有呢?”
“也许是有人送的。”吴虢脑袋快要贴在画像上面,“还有另一种可能,少女是京师某位官员的令媛。”
“你看见身后的围墙了吗?”
“嗯,好像就在城内,能住在这种元朝留下来的建筑物,应该是个有钱人,或许是官宦子弟。可……如今的朝野卖了一大半,只要还有宅子,正常老百姓也可以买。如此判断,我们回到了原点,必须弄清楚谁有那个纱巾。”
吴虢一惊:“师兄,您不是认真的吧!”
“来测验一下。”周征文歪着头,“画像到底隐藏什么样的故事?”
“问一问黄驹卫不就知道了。”吴虢故作聪明的说出来,“这幅画像是他的作品,一般来说,他肯定见过本人。如果我说的是事实,那么,他应该知道少女住在哪里?只要让他带我们过去,就会得到一个真相。可是我有点想不通,画上的少女连我们都不认识,即使走在街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根本就没有人认识她,除了黄驹卫之外,他是唯一见过少女本尊,就真的没有人了。”
“所以……他是不会说出任何信息的,我敢肯定。”
“师兄,只要画像在我们手里,您觉得没有可能吗?”
这两句话有严重的威胁性,周征文听出来了,因为最近发生的五桩命案和一桩失踪太诡异,如果不小心点,就会沉迷里面。
“我们要不要去他家里?”吴虢提议的说道。
“我觉得可以。不过,如今已经进入亥时,黄驹卫早就休息了。这样吧,我们通宵讨论一下。把心中所有的疑惑提出来,即使不能解答,也会没有遗憾。”周征文连绵不绝的说道。
吴虢嘴角微微上扬,拿起一根木棒,调了一下即将淹没在油里的灯芯。
周征文直勾勾的盯着画像:“我真的有很多问题,却始终没有明白,画中的少女为什么认识他?”
“师兄,您千万不要忘了,黄驹卫可是京师有名的画师。”
“不一定吧?”
听到周征文不屑的话语,吴虢笑了笑,随后开口问道:“您认为有人威胁黄驹卫吗?”
“可能性很大。虽然我和他不是同行,但是非常了解。黄驹卫属于胆小怕事的类型,只要客户一大声,立马降下价格,甚至把字画白白送出去。”
“这我知道。那么,一定存在威胁者,而且是主动接触他的人?”
“对。”周征文点点头,“他最近是不是频繁出入府邸?”
“一个月之前,我去他那里喝酒,就是拿回画像那一次。他曾经提到过,有一名神秘男子经常吓唬他,却不敢说出名字。”吴虢努力回想中。
“逼他做事的人,有着非常大的权力。”周征文看着吴虢说道。
吴虢摇了摇头:“我不赞同,因为权力越大越不会理会平民老百姓。”
“你说!”周征文伸出谦让的双手。
吴虢把坐姿端正:“我认为,可能是武功极其厉害的人,才会吓到黄驹卫。”
周征文思考中,把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面快速阅览。传言中的白衣男子对上号,也就是所有人认为杀死杨康和张殄耀的凶手,谋害朱魁的凶手有待调查,包括无缘无故逃婚的新娘,名字叫张青,今年十五岁。
“师兄,我们再好好想想。既然不是武功高强的人,平民老百姓也可以做到,只要达到威胁的程度,黄驹卫肯定乖乖的帮忙。”吴虢补充了另一种猜测,心里才觉得舒服。
“嗯,讨论果然能得出答案。好了,我们各自休息吧!”周征文站起来。
不久之后,走在只有一道微光照出来的路面,突然间,大风吹起周征文的衣袍,一个黑影闪来闪去。太过投入思考的原因,周征文并没有发觉,身边站着穿斗篷的男子。
正当周征文想到另一件事情,天真可爱的笑容呈现出来,那就是朱小将,拿着脏兮兮湿漉漉的书本,站在木桌旁边。突然换到了一个画面,黄驹卫爱搭不理的擦身而过,想到这里,周征文猛然的抬起脑袋。
由于穿着斗篷的男子,散得非常迅速,周征文依旧没有看见,嘴巴里面却在唠唠叨叨:“明日我再去一趟黄府,我一定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不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