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姜洪伟把手机扔到一边，从办公桌和移动柜子中间，夹缝最里面的地方掏出一包烟来，这也是他戒烟以来，第一次破戒。他任Q市公安局局长已经有十五年了，在公安系统工作了也有小四十年，差不到两年就退休，如果单纯因为自己个人这点原因，估计还不能让他此刻如此心烦气躁。
Q市今年有幸成为中外贸易国际大会的举办地，各个单位、机关负责人在几天前已经陆续参加了市长的召见会，各部门也提前进入应急备战状态，市长刚刚和他彻谈完警力配备、城市安全等各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几天之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凶杀案，单单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
“报告！”是刑警支队长井然的声音。
“进来！”他把烟头熄灭，扔进垃圾桶。
井然看了看这烟雾缭绕的架势，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但他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脾气也是发挥淋漓尽致到没有朋友了：“局长，你这是又重拾恶习了啊。”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重拾啊？”正好踩在老虎尾巴上。
“嘿嘿嘿，知道知道。”他摸摸鼻子，乖乖坐到沙发上。
姜洪伟一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少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快说，什么时间能破了案？”
“领导……你该不会现在就让我在这儿立军令状吧。”
姜洪伟露出大义灭亲的表情：“今天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就是立军令状。离着国际贸易会的举办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自己掂量掂量看着办吧。”
“除了突发情况，不是还频频传来捷报嘛……”
“有了捷报就允许继续出状况啊？现在我们Q市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社会各方面的关注，你可是市刑侦队的队长啊！同志，你当前的任务是啥？”
“做好刑侦工作，侦破刑事案件，坚决打击犯罪分子，保护好人民安全。”井然一个立正，大声回答。
“口号念的挺溜，但是我要跟你说，这么回答不完全！在目前这个时候，所有的职责前面都要加一个‘快’‘准’‘狠’！”姜洪伟指着他说道。
“是！”井然一回答完就立马疲沓下来，“不，不是，领导，你也知道现在咱么刑警队的人力……”
“警力匮乏是吧？那你怎么不赶紧想办法补充人才呢？”
“这不是想要的人你也不放呗……”井然露出委屈的表情。
“噢！你们就缺一个吴上吗？少给我打哈哈，所有的外部原因也不能成为影响办案速度的借口。”姜洪伟看着井然，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该不会那小子今天又去现场了吧？”
井然笑而不语。
姜洪伟和吴上的父亲是发小，当年他这位发小在房地产界声名鹊起的时候，他还在泥汤里抓捕着罪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路，但这并不能影响他们之间的惺惺相惜。当年在他家最困难、父母亲生病的时候，吴一明没少暗暗帮过忙，却从来没要求姜洪伟替自己做过什么，这么多年来也就向他提过这么一个要求：坚决阻止吴上进刑警队。
姜洪伟当然能理解他阻止这个小儿子加入刑警队的原因，除了子承父业，除了保平安，除了最疼爱，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理由。但是他这个做法在别人眼里无疑就是很霸道，也让初出社会的吴上备受打击。别的父亲是想方设法让儿子仕途平顺，而这位父亲则是一心拖着儿子后腿拉他下来。
姜洪伟曾经问过吴一明：“你不要他做刑警，是想要他做什么？”
“除了这个，他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吴一天默然道，“最好跟着我回家，好好管理公司。”
“你的公司不是还有吴杉吗？”
“不一样。”他沉默半天之后回答。
想到这一些，姜洪伟叹了一口气，他突然眉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对井然说：“你知道现在谁在咱们Q市吗？”
井然显然被他神秘兮兮的气场传染了，靠过来贼兮兮的问道：“谁啊？漂亮吗？”
“平易！”老局长说出这个名字，长吁一口气。
“S市刑警队的平易？”
姜洪伟俨然一副‘怎么样？不知道吧？傻了吧？’的表情。
井然敛住了笑，无心对抗老局长的肆意挑衅。
“他不是辞职了吗？”他讪讪道。
“哦？看来你还是有关注的啊！那个传说你们两个人水火不容的情况并不属实嘛。”老局长看看他的表情接着说，“但是，他的辞职申请可一直没有被批准啊。”
“他在不在职跟我有什么关系。”井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们毕竟是老同学，是不是也应该聚一聚……”老局长眨巴眨巴眼睛，“续续前缘什么的？”
井然自然知道老局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那个人之前可是警界传说大名鼎鼎的‘辣手神探’平队长，他老人家无非就是想抓现成的外援来赶紧破案呗。
不过，和他确实已经好久没见了。
“怎么样啊？”老局长一脸关注。
井然一脸干笑：“您老为了案子，恨不得都想让我使‘美人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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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灿站在江海大学门口望着一个方向愣着神，吴上从后面走上来，朝着他的肩头拍了一下，却不见他和往常那样跳起来骂人。
反常哪，吴上绕到前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怎么了，傻了？”
朱灿把他的手扒拉开：“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人了？”
“哪个？”吴上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在富盛商场抢了你风头的那位……”朱灿指了指眼前的地方，“他，他刚才就站在这里往里面看了呢。”
“你早干嘛去了？”
“我不是，也没敢确认嘛，人家也没犯错，我一个堂堂人民警察，难道还能上去扣住他啊，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啊……再说，是不是应该先感谢人家呢？”朱灿拍拍头，后知后觉。
“人呢？他往哪儿去了？”吴看着路口问道。
“那边，好像是青石巷的方向……”
“又是那里！难道是住在那边吗？”吴上自言自语的同时，人已经狂奔起来。
朱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在十几米开外了，他大喊：“吴上，你要去哪儿啊？！”
“追他啊！”人瞬间没了影。
“……”朱灿摸摸脑门自言自语道，“可是，你知道他长啥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