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怀
“妈妈！这位叔叔怎么还不给我糖人？”一个小男孩拉着身旁大人的裤脚，使劲摇晃。
他真的很想要那个糖人儿。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嘴巴微张，舌头不停舔着自己的嘴唇，口水都快垂到地板上了。
旁边的母亲还在不停讲着她的电话，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孩子。
“叔叔！叔叔！给我糖人儿！叔叔……”
小男孩千呼万唤，终于把发呆中的颜一痕给叫醒了。
“不好意思小朋友，现在就给你！”颜一痕将手中的吹糖人递给了小男孩。
‘该死，怎么又走神了，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啊！’
小男孩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叔叔，你吹的是什么动物呀？为什么我重来都没有见过呢？”
“这叫讙兽，一眼而三尾，可以学百兽的声音，是《山海经》里的一种异兽！”
颜一痕倒是很有耐心给这小朋友解释，反正他这摊也没什么人。
“哦！谢谢叔叔，叔叔再见！”小男孩挥了挥手，跟着妈妈离开了。
只是小男孩开始纠结了：这个糖人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它真的很逼真的说，可是又很好吃的样子，该怎么办呢？
来自一个小男孩的苦恼……
颜一痕心情很好，虽然他一个吹糖人只卖20块钱，但他却可以图个开心。
“小颜啊！等收摊的时候，也帮我吹一个呗，带回去给我孙子吃。”旁边摊位的李老头趁没生意，跑过来跟颜一痕聊会天。
“好啊！李爷爷！”
李老头淳朴善良，虽然头发半白，但依然整天笑呵呵的，看起来很是慈祥。
刚来这里的时候，颜一痕什么都不懂，就是李老头带着他，教了他很多东西。
“小颜啊，小夏那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今天不是五一放假吗？”
李老头也很喜欢颜小夏，她的笑容，带着夏日阳光般的灿烂，即使周遭尽是黑暗，那笑容依旧闪耀。
似乎，颜一痕还没找出哪个人不喜欢颜小夏的。
“她在家做作业哩！毕竟再过一个月，小夏就高考了！”
“倒是很快啊！那年你们刚来的时候，小夏比这摊位都高不了多少。”
“谁说不是呢！”
“小颜啊！看你长的年轻，为何有时心态比我还老？”李老头半开玩笑道。
或许是见的人多了，李老头看着颜一痕就觉得不太像年轻人。
“李爷爷，在这摆摊的，似乎只有我这么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吧，心态能不老吗！”
颜一痕并没有跟李老头说自己九世为人的事。这个事情，他只讲给了颜小夏听。
“这倒也是，苦了你们了！”
颜一痕摇了摇头：“不苦，不苦，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而我至少有小夏陪着！”
说到这里，颜一痕笑得像傻子一样，看得李老头都有点心疼了。
太早成熟，也好！也不好！
沉默了一会，李老头的摊位来了客人，便回去了。
颜一痕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却反而多了几分沧桑。不过很快，这些东西就被他压了下去。
既然生在这一世，那就过好这一世吧！
有颜小夏在的这一世，应该不会太孤单……
颜一痕无聊之际，自己吹个糖人玩儿。
《山海经》一直是颜一痕喜欢的志怪古籍。
这些长相奇特的异兽也为众多美术爱好者、艺术家提供了无尽的遐想，让大家总是乐此不疲的创造着。
颜一痕也是其中一位，而他就喜欢用吹糖人来表达。
只见他用小铲取一点热糖稀，放在沾满滑石粉的手上揉搓，然后用嘴衔一端，待吹起泡后，开始捏形。
很快，形状就出来了，一身而九尾，再点缀耳朵，用工具刻一下耳朵，嘴巴以及纹路，一头九尾妖狐便成型了。
这一次，颜一痕很用心在刻画，反正也没人催他，他可以将九尾妖狐身上的细节都做出来。
“哇！是九尾狐耶！”
吹唐人已经很少见了，能有这么多细节的吹糖人儿那是更少见。
不知不觉中，这里居然慢慢聚集了一些人，但是没人打扰颜一痕，他们都很安静地看着。
不管好不好吃，也不管买不买，看着他这个行云流水的操作，以及那种投入的状态，便是一种享受。
画龙需点睛，刻狐应如是。
颜一痕给九尾狐加上眼睛后，这头九尾狐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样。
“小伙子，我出价一百，买了如何！”
“小哥，我也出价一百，卖给我如何！”
“小哥哥，卖给我吧！”
……
颜一痕的摊位前，有五六人争着想要这个吹糖人儿，这让颜一痕一时有些意外。
原来，不是因为它不好卖，只是因为它不够精致，多花点心，还有别的收获。
“不卖！”颜一痕摇了摇头，这个九尾狐是送给李老头的，不是拿来卖的。
不过这生意还是要接着做不是：“这个是别人预定的，你们若想要，我可以再做，不过不用一百块那么多，30一支！”
颜一痕在原本的价格上涨个10块，毕竟做得越精致，花的时间也就多了。
刚才那批人都可能出到100的价格，30对他们来说，更不是事儿。
于是，颜一痕一下子便收到很多订单，也开始忙碌起来。
不管在财源街，还是在哪里，只要那个摊位人多一些，就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然后越来越多，就跟黑夜中的微光一样，吸引着更多的微光。
人多了以后，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玩意儿怎么直接用嘴吹，还用手搓，这么脏居然还有人买？”
周围的人眉头皱起，这样的话语，实在太影响心情了。
颜一痕听着一愣，叹了口气，心想：传统手艺，就是这样被这些人给嫌弃没的！
“脏或许是脏了点，现在很多人只是买来看，买着好玩，也不一定买来吃。况且，我也没强迫你买，愿者自来。
但是也请你不要随便糟蹋这个手艺活，有本事你来做一个看看！
对于我来说，这手艺也仅仅是怀旧，没有拿他来赚大钱的意思。我宁可不做这生意，也不想让别人侮辱了这手艺活。
它不仅是我的情怀，刘伯温的情怀，也是千千万万会吹糖人儿，喜欢糖人儿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