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棘皮病
四月五号早晨六点。
东平起了个大早,背着他准备的大量“药剂”和电击棒就上了路。
他先是被车载着去了郊区的一个小型机场,然后乘坐一架载十人的小型空艇往东飞了两个小时,紧接着他在某个军用机场降落,换乘一辆武装押运车,沿着盘山路,前往越来越荒凉的地区。
“我们现在究竟是要去哪里啊?”
东平一脸天真地提问,就像一个被父母带去郊游的小朋友。
“别这样,我已经回答了很多遍了——您到地方就知道啦。”
绿萝一脸黑线,咬牙假笑道。
“可你不告诉我那地方的名字,到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啊。”
“你要是无聊就玩一下终端!”
绿萝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然后说了声对不起,起身走到前放敲了敲驾驶位的椅子,示意他停车,在车停下后,直接跟副驾的男人换了座位。
换过来的那个男人似乎知道东平很难搞,只见他一脸严肃端坐在对面,似乎随时准备迎接刁难。
东平之前一直骚扰绿萝,实际上是由于他对于行程终点产生了焦虑——他心里装着自己能力的大秘密,所以对无头无脑的被带去某个秘密地点很是抵触;他越往无人区走越不安,充满了某种疑邻盗斧的心态。
而且离开了他的美容院,也就代表在接下来的治疗中,他无法动用他的武器库了,这将大幅降低他在空间中的战斗力,加重了他的焦虑程度。
索性东平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正常,于是找绿萝逗趣调节,见把人家彬彬有礼姑娘都逼的暴走了,心情莫名就放松了起来。
只见东平对警惕地看着他的那个男人,抬起了左手的终端。
“玩智慧棋吗?”
之后两人棋逢对手,杀得天昏地暗。
就在他们玩棋的当口,东平通过余光看到车辆通过诸多关卡的检查,穿过众多地上建筑,最终驶入了某个山洞。
之后光线一暗,一重重的厚重大门旋转着打开,车辆不断前进,就像被某个巨大的嘴巴不断往里咽下。
在几次扫描和喷洒、照射杀毒后,车辆来到了最后的关卡前,众人下车,在诸多枪口的戒备下,经受搜查和检验,在确认没有问题后,最终才放行。
东平笑着走到绿萝身边。
“现在可以说这儿是哪儿了吧?”
分开一段时间后,绿萝又找回了原来的心态。
“抱歉,在外面我不能提这里的名字,这是死规定,若我在外面说出一些关键词,我身上的传感器就会启动……总之,欢迎来到主大陆的第三博物院。”
“主大陆?不是雄狮王国的?”
“博物院直接隶属与最高议会,不过也这里的人也确实要向国王效忠,算是双重领导。”
他看着四面被加固得结结实实,仿佛地下核掩体的模样,不由觉得啼笑皆非。
“这里哪里像是博物院了?”
“这里当然是博物院,因为这里确实储存了大量的藏品。不过由于藏品都具有危险性,所以不但不对外开放,还需要严格保密。”说着她顿了顿。“这些藏品中,有些甚至是活的。”
“比如我马上要面对的那些人?”
“是的,棘皮病患们确实是活藏品之一,他们的编号是0-0031。”
“这编号的意思是它是第31个藏品?那感觉这里的东西不是很丰富啊。”
“不,前面的第一个0代表最高危险级别,也代表归零,合起来的意思是——在有毁灭世界可能的物品中编号31。”
绿萝语气很压抑。
“编号是按它对整个人类文明的威胁级别来的,要按对少数人的威胁,比它厉害的还有很多,它绝对排不到第31。
你能想象只要你靠近就会与你战斗(这个还真能),战斗力强大到需要一支军队来对付的木傀儡吗?我亲眼看到了它的收取工作。
这是一场付出了上千人牺牲的战争,实弹命中和爆炸冲击波只能限制它的行动,激光和微波武器就像是在给它洗热水澡,士兵们在它面前就像蚂蚁一样脆弱,而它却能轻易追上并撕开装甲车的装甲,我们即便通过一些秘密武器对它造成了伤害,没一会儿它又会恢复。
在我们付出大量伤亡做诱饵,终于将它引入超级凝胶陷阱中禁锢住时,我真的感觉很庆幸……如果不是因为不靠近它百米内它就不会启动,而它又落在了深山老林中,人类恐怕早就被灭绝了。
我永远记得这个数字,编号1-0024。”
绿萝呼吸开始急促,似乎谈论这些触发了她隐藏在心底的恐惧。
“还有许多诡异无比的东西,像你看一眼就精神分裂的镜子,一听到它发出的虫鸣就逐渐变异化作虫类的昆虫,能寄生到你身体内代替你大脑接管身体的植物种子……还有更可怕的,那一扇门……”
“闭嘴!”
这时,一声大呵打断了绿萝的讲话,东平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房间,只见一个身着橙色制服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
“四级探员绿萝,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自己单位复命了!”
绿萝闭眼深呼吸,又恢复了如水一般的平静,右手食指竖起一碰眉心,敬了个礼,说了声遵命后离开。
那中年人,还了个礼后,对东平说了声请跟我来,然后转身就走。
东平通过一连串的地下隧道,被带到了一个直径几十米,深四米的大坑旁,往下看去,可以看到长相惊悚的棘皮病患们就被安置在下面的七个直径六米的玻璃柱中,玻璃珠中充满了液体,他们被固定其中,晃眼看去就像是一具具人体标本。
东平被领着从楼梯走下坑内,离它们又近了些,这时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些患者们上下都戴着连通许多管子的装置,看样子是用来来解决呼吸、饮食和排出物的。
东平心里很沉重,这些赤裸着,以不同的姿势僵在了那里的病患们,他们的人生自他们得病起就似乎就失去了意义,表皮的碳酸钙骨刺让他们再无法自由活动,也没有人敢靠近他们三米,敢于这样做的已成为了病友。
“他们的大脑是正常的吗?”
“不幸的是,是的,他们的大脑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怎样的一种痛苦啊,它们甚至都无法为此呻吟。
“为什么不在对面挂一个大屏幕?”东平突发奇想。“时不时放点电影和新闻,或许会让他们好受一些。”
“你告诉我他们眼睛这样怎么看?”
东平立刻靠近玻璃,仔细一看,之前他以为这些人是闭着眼的,哪里想到他们眼珠表面竟然也长着细密的骨刺!
那样子让他猛然泛起鸡皮疙瘩。
“你的提议很有趣,不过相关问题我们早就考虑到了。
他们眼睛虽看不见了,但耳朵是能听到东西的,我们给他们戴上了特制的耳机,偶尔来对他们说一些他们家里的近况,录一些家人鼓励的话给他们,经常放一些舒缓的音乐和放一些娱乐性的电台节目,他们也能通过嘴里的舌头在呼吸进食装置中的小写字板中,传达自己的想法给我们。”
中年人走着走着,停在了一个玻璃柱前。
只见他伸手触摸着面前的玻璃,声音平缓道:“很失礼,我还未自我介绍,我叫普力,是棘皮病研究项目的负责人,嗯,你不用说,我们都知道你是谁,最近你在我们这儿很有名。
而这里面的这个丑陋的笨蛋,他叫普兰,他是我儿子……
他因为我而来到这个研究项目中工作,但他却没学会我的小心……昨天,他被告知会有一个可能治愈他的希望出现……”
说着,他转头看向东平,目光难以形容。
“他很高兴,他们都很高兴,他跟我说,他很快又可以出来跟我一起战斗了。”
东平压力倍增。“我会尽量不让他失望的。”
普力闭眼仰头片刻,又摇了摇头,像是甩掉了什么情绪。
“抱歉,给你增加心理压力了,别在意我说的,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