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过年(四)

“不哭了，不哭了，哭就不好看了。”

老秦推开我，拿起茶几上放的纸巾，帮我擦脸上的眼泪。

“看看，都哭成小花猫了。”

我傻笑起来，完全忘了他不是老姜，但我刚才有那么一刻真的把他当成老姜了。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老秦又拽出几张纸巾塞进我手里，“我去开下门。”

老秦起身去开门，南方从门外走进，递给老秦一个小盒子。

“谢谢啊。”老秦说。

“客气什么。”

南方脱下棉袄，把棉袄挂在挂钩上，站到我面前，俯下身。

“怎么哭了？”他问。

“没事。”我把头低地深深地。

“发生什么了？”南方疑惑着。

老秦坐到我旁边，握住我的双手。“刚才我认她做了女儿。”

“啊？”南方一脸懵。

“是真事。”我擦干眼泪，抬起头看他。

“这是好事啊，你们为什么要哭呢？”南方看了看我，又看向老秦。

“感动了呗。”老秦说。

“你不是还为我哭过吗？”我说。

“……你们两个这么快就合起伙来对付我。”南方有些不满。

“我一直站在我爸这边，是不是？爸。”我抱住老秦的胳膊。

“就是，我和我女儿永远站在一起。”老秦说。

“你们……”

晚饭时，我们有说有笑，我们就像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让我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家这一概念，不是一座能遮风挡雨的房子，一片日夜耕耘的田地，一家团圆……而是那种心灵上的家，正如曹文轩先生写的《前方》——心中想念的那个家，只是由家的温馨与安宁养育起来的一种抽象的感觉罢了。

晚饭过后，我让老秦坐在客厅看电视，拉着南方一起去洗碗，老秦再三推辞最后还是答应了。

“哎，我发现老秦这人挺好的。”我说。

“他很喜欢你。”南方说。

南方把洗好的碗递给我，我把碗浸在水池里涮干净，放回碗柜。

“话说，你认了老秦做父亲，你原来的父亲怎么办？”

“还是我爸啊。”我说。“真实世界一个爸，虚拟世界一个爸，从此无敌天下。”

“呵呵。”

“呵什么，等我嫁给你了，你还要叫老秦爸呢。”

“不叫，我永远只叫他老秦。”

“那我爸呢？”

“可能会叫。”

“别叫爸，叫大哥，他才比你大十三岁。”

南方皱起眉，“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吗？”

“那咱们俩呢？南方叔叔。”我微勾起嘴角。

南方放下手里的碗，用围裙擦净自己的手，一把掐住我的脸。

“臭丫头，就嘴能耐。”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老秦。”

“你去告啊。”

“爸！南方欺负我！”我大声喊着。

南方立即捂住我的嘴，此时老秦已经出现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两个。

“南方，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和她闹着玩呢。”南方很识时务地放开我。

“他才不是闹着玩呢，他就是故意欺负我。”我揉着脸说。

南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爸，在这之前擒拿都是日常，南方下手还没个轻重。”我继续诉苦。

“南方，你再敢对拾柒怎样，我让你后半生都在床上过。”老秦说完走开了。

南方转身长叹一口气，继续洗碗，我看到他败北的模样，露出胜利的笑容，笑的越来越猖狂。

“怎么样？南方叔叔。”

“……”

“别生气，人家跟你闹着玩呢~哈哈哈哈！”

“……”

“不会真生气了吧，你别生气，我……唔。”

他用唇堵住我的嘴，把我抵在墙上，他慢慢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看。

“别闹了，不然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不闹了，不闹了。”我立马投降。

——晚上——

老秦和南方坐在一起下象棋，我坐在旁边观看，两人什么也不说，整个屋子除了落棋和棋子相撞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咕——”

“什么声音？”南方问，扭头看向我。